御书房的小型讨论会很快就结束了。
众位官员相继退出御书房。
阿狸跟在兵部侍郎身后,正要出去的时候,却被皇帝叫住。
“韩爱卿留下。”
他只好停住脚步,静静地听候吩咐:“微臣在。”
谁知赵长衡留他,却并不是要吩咐他政事,而是跟他闲聊起来。
“韩爱卿,你母亲最近可还好?”
赵长衡对何悠悠的印象颇深。
前后打过几次交道,从她对垦荒的看法,到对铁器经营的研究来看,赵长衡觉得这是一个见识不俗的女人。
今天见到阿狸,突然就想起来何悠悠了,便顺嘴问一问。
“启禀圣上,家母一切都好。”
赵长衡又想起一事:“你母亲的敕封下了没有?”
官员的母亲和妻子,一到五品可接受诰封,也叫诰命夫人。
五品以下,则是敕封,叫敕命夫人。
以阿狸这个品级,何悠悠能够被敕封为安人。
阿狸恭谨应对:“启禀圣上,家母尚未敕封。”
他授官还没有多久。
而且,朝中突然多了一批新进士,吏部上上下下忙活得焦头烂额。
短短时日,哪里来得及办理敕封官眷一事?
因此,目前何悠悠的敕封尚未下来。
赵长衡沉吟片刻。
本来这种小官家眷的敕封,他从不插手,都是吏部自己按着章程办。
但是何悠悠这个妇人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他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表示一下。
“四喜,你来。”
内侍四喜公公转进门,到皇帝面前听候差遣:“圣上,奴才在。”
“传朕的旨意,让吏部加紧办理敕封韩爱卿母亲一事。”
“是,奴才这就去吏部传旨。”
说完,四喜便急匆匆地走了。
“臣谢主隆恩!”
阿狸立刻跪倒在地,叩谢皇恩。
没几日,吏部的敕封就下来了。
何悠悠穿着自己的敕命夫人服,在阿狸面前转了几圈。
“阿狸,你看我这衣服怎么样?”
阿狸笑:“母亲,您穿这身,好看极了。”
不管他说得真假,何悠悠都高兴。
这敕封,可是儿子凭本事给她赚来的名誉,不是哪个女人都能有的,能不高兴吗?
敕封后,刚刚过了半个月左右,宫里又来了旨意。
皇后娘娘在宫中设宴,邀请京城的诰命夫人们赴宴。
既然是宴请诰命,请的都是一到五品的诰命夫人。
谁料,这一到五品诰命夫人的清单上,竟然独独又多加了一个何悠悠。
儿子进了官场,这些社交免不了。
何悠悠感叹不已:“我终于能进宫吃宫宴了。”
吃什么倒是无所谓,好不好吃也无所谓。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旅游。
好不容易来一趟皇权社会,来都来了,不得体验一下特色旅游项目?
主打一个参与感。
何悠悠装扮一新,把自己的敕命夫人服穿戴好,带着小五去赴宫宴。
小五现在是她的保镖,出门去哪儿都得带着。
马车到宫门处就要停下,然后下车,跟着宫人步行进去。
一路上遇见不少赴宴的官眷,各个穿着诰命服饰,满脸喜气盈盈,相伴而行。
这些诰命夫人里头,有几个年纪颇大的一品诰命。
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样子。
可能是诰命做久了,自恃身份,浑身上下威仪很足。
周围一群二品三品的诰命夫人们,热络地搀扶着这些一品诰命,不停地说着贴心体己话。
伴随着呵呵的笑声,场面看上去和谐又有爱。
四品五品的夫人们围不上去,只能自动自觉地跟在她们后面,小心又恭谨。
唯有何悠悠穿着六品安人服饰,夹杂其中,显得十分醒目。
诰命夫人们虽然各个都极有涵养,却仍是忍不住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互相熟识的夫人们更是偷偷地交换了个眼神,窃窃私语。
纷纷猜测她是哪家小官的官眷,怎么连这种级别的宫宴也混进来了?
何悠悠脸皮厚,只当没听见。
悠哉悠哉地跟着众人走。
一边走,一边欣赏皇城的风景。
宫城里很大,从宫门走到皇后摆宴的凤仪宫,要走许久。
两边是一眼看不到头的宫墙。
走着走着,有眼尖的,看见前面远处出现了人影。
仔细辨认之下,发现那竟是一抬轿子。
立刻有人喜出望外:“唉哟,想必是皇后娘娘顾念几位一品夫人,这竟是派人专程来接了?”
这些二品三品四品们,俱都没有脸大到觉得这轿子是来接自己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来接这几位年纪大的一品夫人。
可是,一品夫人有好几个,怎么轿子只有一抬?
或许后头还有别的轿子?
正猜测间,只见几个内侍抬着轿子到了面前。
轿子落下,领头的内侍在这群夫人中间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