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悠是个怎样的人?
赵长卿觉得,何悠悠是个传染性极强的人,堪比瘟疫。
短短时间里,自己一家人都快被她传染完了。
赵长卿带着赵文祎回到正厅。
告诉何悠悠:“瞿尚书说孩子他爹出门了,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这孩子先在咱家住几天。”
何悠悠:“咱家?你家还是我家?”
赵文祎笑嘻嘻说道:“婶婶,我想住你这儿。”
被赵长卿一把捂住嘴:“这儿地方窄小,容不下他。他去隔壁,跟我睡。”
何悠悠也是这个打算:“那最好,省得我再收拾屋子了。”
不过赵文祎还是赖在何家,吃完晚饭才回越王府。
赵长卿亦是。
左侍卫干脆通知越王府里给王爷做饭的几个厨子,这几天放假,都出去玩吧。
赵长卿听说了之后,赞道:“干得好。早饭也不必准备,我们明天一大早去隔壁蹭饭。”
第二天,叔侄俩一大早就进了何家大门。
阿狸吃过早饭,便回学校了。
叔侄俩却找借口喝茶,留下唠嗑。
何悠悠说:“等会儿齐王那里的辛管事就要过来跟我聊正事了,我可没工夫理你俩,你俩不如去别处玩玩?”
“无妨,我们就在这里随便听听。”
赵文祎也板正地点头:“正是。”
“那行吧。”
何悠悠无奈,让人给他们摆了一桌子的零食瓜子儿,和茶水。
辛管事来的时候,迎接他的,便是这么一个茶话会似的场景。
何悠悠招呼他上桌。
辛管事哪敢?
他毕恭毕敬地向越王瞥了一眼,眼里的意思很明确。
桌上坐的是亲王,您让我上桌?
得亏他不认识赵文祎,不然还不得直接趴地上?
何悠悠却不耐烦道:“让你坐你就坐,你看他干嘛?咱俩今天谈正事,他就是来看热闹的。”
辛管事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
坐也不敢坐满。
他把椅子往后拉了拉,只坐了半个屁股沾着椅子。
可攻可守,可站可跪。
隐含着数种后招变化。
何悠悠见他坐好,便不再说什么废话。
将面前的零食瓜子一扫,全部扫到赵长卿那边。
接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笔记本和笔,摆在自己面前。
“辛管事,你对齐王有什么不满,现在开始说吧。”
“是。”
这情形,把太子赵文祎唬得一愣。
眼前的两人,是要在背后说七皇叔的坏话?
辛管事:“齐王他根本不懂做生意,净瞎胡闹。”
何悠悠:“嗯,一针见血。你再展开说说。”
赵文祎:背后非议皇亲,不敬啊……
赵长卿安抚地拍了拍他:习惯就好。
辛管事的吐槽得到了何悠悠的回应,顿时受到了鼓励,表达欲望越来越强烈。
他从多个方面阐述了对齐王的不满。
何悠悠只静静地听着,不时附和几句。
她虽然喜欢对人说教,但在别人侃侃而谈时,也绝不会轻易出口打断别人。
尊重别人的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她一边听,一边记笔记。
辛管事在讲述时,同时又夹带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和建议,何悠悠就重点记录这部分内容。
等他讲完,何悠悠就针对他的建议,一一进行讨论。
如果说人的沟通是思维和思维的碰撞,碰撞过程中产生的火花四溅。
那么,赵长卿和赵文祎两人,无异于观看了一场打铁花表演。
你来我往,精彩纷呈。
满天都是火星子。
“夫人是说,想把农具全部改成锻打制作?”
“是,锻打农具更耐用,对农民来说,更划算。”
“可是,锻打的工费成本较高,怕是不好卖吧?”
“可以从其他地方节省成本。”
“其他也无处可节省。”
“税呢?朝廷收的税不能再少点?还有,朝廷既然鼓励垦荒,能不能在农具方面给点补贴?若是朝廷能给补贴,成本不就下来了?”
辛管事:“你行,算盘都打到朝廷头上了。你觉得朝廷能听你的?”
何悠悠认真地道:“你家齐王,那可是朝廷里有人脉的,直达天听。反正他干别的也不行,这已经是他唯一的价值了。”
齐王,论能力能力不行,论专业专业不行,其他还有啥?
就剩了一个皇室身份。
那就跟吉祥物似的,关键时刻拿出来遛遛,还能当个友好交流大使。
“如果不够的话……”何悠悠转头看向赵长卿,“这还有一个王爷,一加一怎么也得大于一吧?”
赵长卿刚咬在牙齿间的瓜子,吐了不是,咽了也不是。
正好何悠悠此时又凑过来:“王爷,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对朝廷没坏处。你想啊,百姓能用到便宜又耐用的农具,那垦荒速度能慢得了吗?”
赵长卿吐出瓜子,扬着下巴:“你在求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