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祺激动地喊:“婶婶,我让秦铭把它射下来,咱烤着吃?”
上个月底,何悠悠让猎户带着韩文正和赵文祺两个孩子,到山里打过一次猎。
过年时六子曾经带给韩文正一张三力轻弓,半年过去,这孩子臂力进步颇大,已经可以用八力常弓了,在打猎中收获颇丰。
赵文祺射箭功夫尚不成气候,但是有秦铭跟着补刀,也拎回来不少野味。
何宅上上下下吃了好几天野鸭子野兔子野鸡。
孩子打猎的瘾还在,对射鸟射兔子什么的,非常上头。
“使不得,使不得!”钱管家连忙过来阻住,“这可不是寻常的家雀,这是鹰隼,是猛禽,若是贸然攻击,恐怕为它所伤,不可,不可。”
何悠悠纳闷:“猛禽?不是都在野外吗?怎么往城里飞?”
钱管家背着手,叹道:“谁知道呢……许是找不见家门了吧……”
又过了几日,大门外马蹄声纷乱急促,将不宽的一条巷子挤得水泄不通。
何悠悠当时正在办公室里,听见声音,便从角楼的窗户向下望。
只见巷子里有辆马车正停在自家门口,马车前后,都有骑兵执着兵戈。
她赶紧下楼来看。
小厮已经把门打开,何悠悠从门里往外走,正迎着赵长卿从车上下来。
天气热,他穿着一袭轻薄的夏布衣衫,手里执着一把折扇,翩然而落。
未戴金冠,只用一根檀木簪子束发。
距上次见他已有月余。
“含章,怎么今日来……这么大阵仗?”
何悠悠指着他马车前后的军士。
过年那次,他不过带了十几人。
此次,前后竟有上百。
何悠悠没等他回答,又道:“我这里的房子不比韩家老宅,房间少,可住不开这么多人。”
赵长卿的目光须臾不曾离开她的脸。
“今次奉诏回京,觐见天子。顺路把我侄儿带回京城。我带的这些将士即刻就去馆驿下榻,你无需多虑。”
“哦,那就好。”
赵长卿的马车及车夫留在何宅,其他人在带队将官的率领下,即刻启程去了本城馆驿。
两人进了院子,赵长卿停住脚步。
“悠悠,这些时日未见,你还好吗?”
何悠悠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含章,你这次来怎么这么……有礼貌?往常都没这些场面话,哈哈哈……抱歉,我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赵长卿窘了窘。
他并没有在说场面话。
他是真的想问问,她好不好?
也是真的想听她说一说,那些好的或者不好的,那些开心的,那些烦恼的……体己话。
但是在何悠悠眼里,他还是那个有点傲娇,有点霸道,有点蛮不讲理的赵长卿。
“树底下凉快,我们在院子里坐坐。”何悠悠说着,带着他走到树底下的石桌旁。
接着,她又喊住一个小厮:“快去城隍庙,把文祺少爷喊回来,就说他叔来了,让他赶快回来。”
赵长卿:倒也不必……我不是那么急着见他……
何悠悠又从袖子里掏出两瓶冰镇的果汁来,打开盖子给他一瓶。
赵长卿一看那瓶子,就知道是从她家拿的。
“这些东西,你莫要给外人看见。”
何悠悠点头:“嗯,就你和阿狸见过。”
赵长卿摸着瓶子,咧开嘴笑。
给自己灌了一口果汁,何悠悠又跟他讲八卦:“文祺这小子,拉着秦铭看热闹去了。”
“什么热闹?”
赵长卿对侄子看什么热闹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想拉着何悠悠聊天。
只是看着她兴致盎然,跟自己说话的样子,就满足。
“下面有个县,知县犯了事被处罚了,这个县城的城隍神就被押着来州城的城隍庙里,在上一级城隍面前,接受杖刑……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嘿,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城隍神是有等级,有上司的。”
赵长卿被她的笑声感染,不禁也柔和了面容,耐心解释道:“城隍的城指的是城墙,隍指的是护城壕。各个城池供奉城隍神,就是为了护卫一方平安。城隍神的等级与地方官的等级相同。在县城的,就是知县级,在府城的,就是知府级。而且,城隍庙通常建在衙门附近。你说的这个县里的城隍,不仅要被杖刑,回去到自己的庙里,还要带锁,直到下一任知县做出政绩来,才能脱去枷锁。”
何悠悠感到十分有趣:“竟然是这样,神仙和地方官一起受刑,真奇怪。”
“你那里没有这个习俗?”
“可能以前有,现在肯定是没有了。”何悠悠摇了摇头,“那要是知县做出政绩来,城隍能不能跟着升官?”
“泥塑不能动,但是仙灵却无拘无束……如果有仙灵,说不定会跟着擢升一级。”
两人从城隍聊到官场,聊到最近的政令,又聊到边疆,聊到战事,聊到乌桓。
赵长卿告诉她一个消息:他最近刚刚和查克钦签订了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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