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大家吃得很开怀。
酒也喝了不少。
每个人都带着几分醉意。
或多,或少。
吃完饭,程廷睿和马修远相继告辞离去。
程廷睿离开时,在赵长卿身旁停了一下。
“都督,隔壁我住的宅子里,还有空房,如果都督不弃,可移步过去歇息。”
赵长卿肃然道:“不必了,我和悠悠还有正事要聊。”
刚才的话题给了他极佳的借口。
但凡换一个女人,孤男寡女,都会被人想歪。
但是和何悠悠,说有正事,那就真的只能聊正事。
何悠悠在聊正事的时候,见不得别人拉三扯四。
她眼里容不得不敬业的合作伙伴。
程廷睿便不再说什么,作揖告辞,走出院子,径自往隔壁宅子里去。
何悠悠带着赵长卿,去了角楼的办公室。
谈公事,她向来只在这里。
这是赵长卿第一次来何宅。
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进来,光明正大地观赏里面的布置。
这个房间里的家具,看起来有些奇怪,和普通的样式有所不同。
圈椅的腿很短,上面铺了厚厚的软垫子。
靠背和扶手也加了垫子。
坐上去非常舒适。
这就是,她喜欢的样子么?
何悠悠随意地盘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半眯着眼。
刚刚喝了不少雄黄酒,此刻热力上涌,脸上熏起一片绯色。
小丫鬟上了茶,便退下。
偌大的房间里,便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赵长卿尝了一口茶水,有些烫。
何悠悠的脸,也有些烫。
她抬起手,松了松自己的衣领:“好热。”
端午节这天,是一年里阳气最盛的日子。
气温也升高不少。
从松开的衣领里,赵长卿看见半截锁骨,和脖颈一样白皙。
却因为平日不容易瞧见,更添几分魅惑。
趁着何悠悠此时醉眼迷离,他便大着胆子,目光在那锁骨上反复流连,瞧了个够本。
曾经在军营时,何悠悠给他包扎伤口,连他裸露的胸腹都看光了。
他这算是……收回一点本钱。
何悠悠松了领口,却还是觉得酷热难当。
赵长卿端着茶杯,递到她面前。
“喝口茶,醒醒酒。”
何悠悠伸手刚碰触到那茶杯,就马上缩回来。
“烫。”她脸上带着醉意,嘟囔道。
赵长卿见多了她平日里清冷理智、侃侃而谈的模样,这还是头一次见她这种娇憨的小女儿姿态。
不由得放软了声音:“我已经帮你吹凉了,不烫了。喝冷茶对身体不好,这个正好,你喝两口,好不好?”
茶杯又递到她的唇边。
何悠悠的红唇凑近茶杯,抿了一口,马上便皱起眉头。
“赵长卿,你骗我,明明是烫的。”
赵长卿收回茶杯,嘴边却止不住笑意:“哪有?不热了,我刚尝过的。”
“你个骗子,我不信!”
“真的……喝一口,乖……”
她在闹,他在笑。
时间却在他们的笑闹里渐渐流逝掉。
赵长卿从来没想过,这样啥也不干,只是耐心地哄人,哄一个女人,原来是这么让人乐此不疲的事。
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深刻地印在他的脑子里。
胆子渐渐大起来,他伸出手,慢慢触碰何悠悠的脸。
却被何悠悠一把抓住,往自己脸上按。
“你的手好凉,好舒服。”
赵长卿傻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手竟然能这么堂而皇之地按上她的脸。
“……你,醉了。”
心里嘭嘭直跳。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和女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
“唔,对啊,我醉了。”何悠悠的意识似乎回归了一些,放开他的手,喃喃道,“我要喝水,好渴,要水。”
赵长卿收回手,带着点遗憾:“喝口茶,嗯?”
“不,我要冰水。”
说着,只见她眯着眼,意识不甚清醒,手里的动作却很熟练。
右手伸进袖子里,从里头掏出一个透明的瓶子。
她拧了拧瓶盖,却怎么都拧不动。
不得已,便一手拉住赵长卿的衣服,一手将瓶子递给他。
“帮我拧开,我拧不动。”
赵长卿放下手里的茶杯,接过她手里的瓶子。
她现在拿出任何奇怪的东西,他都不觉得奇怪了。
瓶子摸上去冰凉彻骨。
他的手掌乍一接触这瓶子,就被这寒意冻得一激灵。
打开瓶盖,他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无色无味。
水?
冰水?
何悠悠见他打开瓶盖,伸手过来拿。
赵长卿拿着瓶子的手往后一缩:“太冷,这水不能喝,对身体不好。”
何悠悠撇了撇嘴:“赵长卿,你好啰嗦,怎么跟我妈似的。”
“听话,不能喝这么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