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任何投资和投机都是有风险的。
她必须跟马修远说清楚:“马爷,虽然我们都认为粮价必涨,但是,还没有发生的事,就算是神仙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万一……有个万一,咱可得做好蚀本的心理准备。您这几天先在心里盘算清楚,真觉得能承担蚀本的风险,再干。若是心里犹豫,拿不定主意,我劝你还是别趟这浑水的好。”
马修远听她这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拧着眉,思忖良久。
到最后,终于猛地一拍桌子。
“干!韩娘子一个妇人,都能有这样的魄力,我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这次我跟着你干了,若是有什么风险,我自己承担,绝不会诬赖到韩娘子头上。”
何悠悠见他打定了主意,便不多说什么。
两个人商议了出资的数额,还有何时去江南立契等细节问题。
一切商议完毕,马修远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般,洒脱一笑。
“韩娘子,今天中午我请客,咱去城里最大的酒楼吃一顿。”
何悠悠欣然道:“好啊。”
两人一并从后门出去,上了马修远的马车。
后门这条静僻的巷子里没什么人,只在巷子口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腿上放着个簸箩,正在晒着太阳,做针线活计。
马修远带她来的这间酒楼,正是城里最有人气的醉仙楼。
一进了醉仙楼的雅间,何悠悠震惊地发现,这雅间的豪华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房间很大,分了茶桌和酒桌,中间以屏风隔开。
房间里面所有的家具,都镶嵌了螺钿。
螺钿交椅,螺钿花鸟屏风,甚至连桌上都是螺钿茶盘,螺钿食盒。
这样的工艺,就算是大规模生产的现代,一件家具都要五位数起步。更别说是纯手工打造,效率低下的古代了。
马修远点了一桌席面。
何悠悠慌忙按住他:“知道你有钱,咱够吃就行,点多了浪费。”
马修远赞许地笑道:“嘿,还是韩娘子实在,不爱这些表面光鲜。”
最后,点了几样楼里鼎鼎大名的招牌菜,并一个汤,一壶陈年的琼花露。
一边吃饭,何悠悠一边跟他聊了聊边关的见闻。
马修远不由感叹道:“韩娘子去边境走这一趟,见识竟比我这男儿还要多,惭愧惭愧。”
正聊得不亦乐乎,突然酒楼里的跑堂小二敲门进来,走到马修远身边。
“马爷,外头有人找您。”
马修远不耐道:“谁找我?我来这儿也没别人知道啊……”
没想到,小二竟然一脸遮遮掩掩的神色,还不停地用眼尾瞄着何悠悠的脸色。
马修远见他这样不痛快,脸上越发不虞。
“问你呢,到底谁找我啊?快说!”
小二见他不耐烦,只好支支吾吾地道:“马爷,要不……咱去外面说?”
何悠悠:哟呵,这里头有事儿。
她放下筷子:“看来,是不方便让我听见的事?要不,你俩在这儿说,我走?”
马修远哪受得了这个?
登时脸一沉:“我没有什么事要避着韩娘子的,你就在这儿说!再啰嗦,我告诉掌柜,就说你伺候不周,让他狠狠罚你。”
小二见他如此,一咬牙,也不再顾忌什么,小声道:“那一位来了。”
马修远此刻酒劲儿上来,脑子不甚清楚,更不愿思考,追问道:“哪一位?”
“您心心念念的那一位。”
何悠悠:是八卦。
马修远听到这话,突然醒了酒。
他讷讷地怔了一瞬,又转头看了看何悠悠,露出一丝苦笑。
接着抬头,向小二说道:“将她带到这里来吧。”
小二机灵,特意跟他打了个眼色,又看了看何悠悠:“您确定吗?”
马修远伸出腿,轻轻地揣了他一脚:“赶紧去,啰嗦什么!”
小二这才一阵风地去了。
何悠悠托着腮,歪头看着他:“马爷,有故事?”
马修远脸上一僵,露出个无奈的苦笑:“唉,这事儿,全城里早就人尽皆知,我也不怕韩娘子笑话,无需遮遮掩掩。”
于是,他便跟何悠悠说了。
来的这个,是个染坊家的姑娘。
从小,两人便相识。
马修远对人家情根深种,从七八岁时起,便开始数着手指头算日子,盼着长大跟人家提亲。
谁料,姑娘不爱他这商家子,反而对一个苦读的贫寒书生动了心。
时时便去送个羹饭,做个衣裳,一来二去,水到渠成,两人互生情意。
书生虽然家贫,却有些才气,他日极有可能平步青云,家里便没反对这桩婚事。
马修远知道了这事,在人家姑娘家门口蹲了十几天,不肯离去。
茶饭都是小厮送来,晚上更是当街而睡,非要人家姑娘答应嫁给他。
全城的人都来围观,把整条街围得水泄不通。
马家哪里丢得起这个脸?
老爷子一气之下,找了几个壮丁把他捆了,扛回家里,关了几个月。
等放出来的时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