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不能喝,他才十五岁。”
“母亲,我十六了。”韩文正更正道。
“我只算周岁,周岁满了十八才能喝酒。”
赵长卿呵呵笑道:“寻常人家的男孩子,十三四就能上酒桌了,韩夫人这里,怎么还要满十八才能喝酒?”
何悠悠飞他一眼:“赵公子今天话特别多呢。”
说着,无视他发白的脸色,直接端起桌上的酒碗,尝了一大口。
然后发现,古代的酒……度数好低……
怪不得古人有“千杯不醉”之说。
今晚这顿饭吃得甚为开怀。
何悠悠和韩文正如往常般,东拉西扯地聊天,赵长卿竟也时不时插上一嘴,讲讲军营里的趣事,聊聊京城的见闻。
月明星稀,赵长卿带着一身酒气,向后院的卧室走去。
钱管家跟在他前头,为他打着灯笼照路。
“爷,今日似乎特别开怀?”
赵长卿嗯了一声:“今晚的烤肉不错。”
钱管家大着胆子加了一句:“我看爷和主母聊得也不错。”
听了这话,赵长卿愣了一下。
片刻后,问道:“此刻,他们在做什么?”
“少爷每日晚间必秉烛夜读,做一套题目。主母每晚睡得很早,此刻早已回了睡房。”
赵长卿心里嘀咕:睡那么早做什么?
晚上吃那么多肉,不在外间多活动一会儿,消消食?
想到这里,他对钱管家道:“我此刻睡不着,想去花园里逛逛,消消积食。你去取个烹茶的炉子来,放在花园亭子里,我要饮茶。”
钱管家有些犹豫:“爷,今晚天寒,在外久坐,恐会伤身,要不……还是去书房喝茶?”
谁料想,赵长卿不知是不是喝酒喝多了,此刻竟非常固执:“不要,就去花园。”
无奈之下,钱管家只得照他的吩咐,取了烹茶的壶和炉子来,摆放在亭子里。
此刻倒不刮什么北风,但是干冷,寒气直往人身上侵染。
钱管家心里苦。
爷在这里坐着,不能留他一个人,他老钱也得在这儿陪着。
唉,陪吧。
都是命。
“钱管家,你先回吧,我坐一阵子,自会回房了。”
钱管家不敢撒腿就跑,推让道:“爷,我还是在这儿吧,等会儿万一你有吩咐,我也好跑跑腿。”
“不必,我想一个人静静。”
“得嘞。”
钱管家欢快地撒丫子跑了。
赵长卿坐在亭中,守着烹茶的炉子,边喝边赏月。
何悠悠,怎么睡那么早?
看她那性子,不像早睡的人。
何悠悠当然不是早睡的人,她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夜猫子。
此刻,她正躲在自己的空间里写东西呢。
今天从赵长卿那里得来的消息,她都要记录下来。
这些年,何悠悠一直有做笔记的习惯。
她记的东西很杂。
国家政策,市场动向,小道消息,行业八卦,就连某公司董事长被曝出在外面有几个私生子这种事,她也会记下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用的信息。
独具慧眼的投资人,能从纷繁驳杂的信息里,提取出微不可察的商机。
就比如,程廷睿和程家这糟心的关系,就很有价值。
程廷睿,想背着程家自立门户了。
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可以让她做做文章的事情?
要想另起炉灶,程廷睿手里有什么筹码?有什么资源?有什么依仗?
有什么利可图?
关于程廷睿,她需要知道更多。
她这里熬夜研究八卦,赵长卿那边熬夜喝茶。
老天会惩罚每一个嘴硬的人。
不听劝非要在花园里受冻的赵长卿,他果真着凉了。
从早上起,便不停地流鼻涕。
不停地换了几个手帕,过了晌午,终于鼻塞严重,完全通不了气。
钱管家慌忙找人给他请大夫,抓药。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生病哪有这么快就好的?一番折磨总是少不了。
鼻塞不通气,赵长卿堵得头疼。
身为主人,何悠悠也不能干看着别人在自己家里病倒,总要嘘寒问暖一番。
赵长卿只是鼻塞的难受,倒也不是病得起不来床。
他此时靠坐在卧房外间的榻上,闭着双目,拥着被子,形容有些憔悴。
何悠悠一进来,便看见他这幅模样。
“赵公子这是怎么了?”
赵长卿见她进来,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昨日受寒,今日身体欠安。”
“哦,想必是昨日去竹林寺时,在山上吹了冷风所致。”
赵长卿心里松了口气,还好钱管家并没有跟别人说他半夜在花园里傻坐着喝茶的事,不至于太丢脸。
“正是。”
“听钱管家说,已经请过大夫,吃过药了,现在感觉如何?”
“其他地方倒没什么,唯有鼻窍不通,难受至极。”说着,他又狠狠擦了擦鼻涕。
何悠悠:原来是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