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弹琴的男人肩宽身长,完全不是修习艺术的钢琴师形象,倒像是某健身教练客串,弹得别具一格。
沈心悦皱着眉。
方喜急匆匆赶来。
一屁股坐在对面,将沈心悦给她倒的水喝个精光。
“哺乳期每天都渴得要死。”
放下杯子,瞄着沈心悦紧皱的小眉头,“心悦,相亲对象不满意吗?”
看她愁得不像话。
沈心悦轻叹,“金太太给安排的人竟然是陆凛川。”
闷在里面那口气怎么都下不去。
方喜眨眨眼,“那你……怎么跟他说的?”
陆凛川死灰复燃,方喜着急了。
沈心悦产后做心理干预忘记了两个人,一个陆凛川,另一个薄骁。
她的生活回归正常健康状态。
家人全都闭紧嘴巴,坚决不提陆凛川和薄骁跟沈心悦过去的瓜葛。
沈北渊对江祈他们几个走得近的朋友直接说心悦受流感病毒侵袭脑部,脑子出过大问题,记忆力不好了。
费尽心思给沈心悦打造一个全新的生活。
陆凛川过去这一年出于向沈北城提供帮助,偶尔出入沈府,但他每次都本本分分跟沈北渊谈工作,没再打扰沈心悦。
他怎么会……又开始了呢?
沈心悦的处理态度变得很重要,方喜紧盯着她等待答案。
“我直说不喜欢他。”
“那他知难而退了?”
沈心悦看一眼弹琴的男人,说道:“我跟他讲他太老了,男性功能不行,我喜欢像钢琴师那种小鲜肉。”
“真的呀?”方喜笑了起来,竖起拇指给沈心悦点个赞。
头一次见她这么大胆,干得不错。
方喜也看了看钢琴师,弯弯的眉拧了下,“那也不叫小鲜肉,挺壮的,配不上你。”
话落,“铛”的一声。
琴键重重摁了下去。
方喜有些惊讶,沈心悦解释道:“今天的钢琴师像是业余的,水平就那样,别介意。”
“嗯。”方喜凑了过来,趴在沈心悦耳边。
“不过,肌肉男比小鲜肉有优势,体力好,活儿棒……”方喜认真点个头。
沈心悦一脸茫然。
方喜坐了回去,见她不大懂的样子,笑着调侃,“意思就是壮男时间久,对女人好。”
“哦……”
时间长,那不是更受罪么?不知道为什么说对女人好。
沈心悦木然。
铛铛铛……
弹琴的人突然发癫似的指尖重敲琴键,音色刺耳。
方喜回头看了一眼,喊道:“大哥,来一曲《男人哭不是罪》,省得你的力气无处使。”
激愤昂扬的琴声响起。
方喜倒酒,一口气喝完满杯红酒,手扶着酒瓶,面朝餐桌半趴着。
“心悦,我感觉我会离婚。”
沈心悦一惊,立即坐端正,“胡说什么啊?”
难以置信。
方喜产生这种想法。
她连生两胎儿子,大的早产,比蔷蔷小几天,还不会走路,小的才出月子。
两个儿子嗷嗷待哺。
她自己也才从月子中心回家,腰圆肚大,身体还没恢复。
怎么能离婚。
“我感觉……我爱你二哥爱够了……哈哈!”方喜眼角挂着泪给自己再倒一杯。
沈心悦抚上她的手,“嫂子,二哥这两年事业处于上升期,他忙了点,给你的照顾不够,可是他一心一意为家庭奋斗,你了解他的。”
方喜哭着笑,“我理解他啊,一直都理解他,可谁又来理解我?”
“我生大儿子的时候,沈北渊在非洲,出月子了他才回来,仅仅陪我们母子一天,又去帝都参加新厂剪彩。”
“怀小儿子九个多月,他陪我的时间加起来不足一月,且是……他深夜回来,睡沙发,我睡床。”
“问就是我肚子里有崽,他怕挤着孩子。”
“只有我自己清楚,怀孕身材走样,天天呆在家素面朝天,他对我不感兴趣。”
“嫂子……”
沈心悦坐了过去,抱住方喜,“二哥很忙,对你和孩子照顾不周,这是他的不对。但请你相信他爱这个家,心里只有你和孩子,绝不会在外乱来。”
正说着话,沈北渊的电话打了进来。
方喜抹掉眼泪,坐直了接听。
通话时间不到十秒,挂断后立即起身,“那个……心悦,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出什么事了吗?”
“你二哥让我过去。”方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捏着包带的手指紧了紧。
从怀孕到现在,沈北渊没碰过她,今晚特地把她叫出去,在酒店等着的。
沈心悦独坐,给自己倒杯酒,刚喝一口。
铛……
弹琴的男人再度发癫,重重敲琴键。
惊得她的手抖了一下,杯子倾斜,红酒溢出几滴流在桌面上。
她叹着气放下酒杯。
本来也不该喝,捐肝过后不染一滴酒的,她的身体不允许喝酒。
今晚见到白发男人实在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