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都安排好了吗?”流爻捧着银觥,醉醺醺了一夜。 “都已好了。几十精兵恭候城外,备金杯四件、龙血胭脂一套、体香一盒,另金银珠钗一箱。”流奕沉稳站在殿下,相邀。 “好。传下去,卧榻入殿,君臣即刻启程!” 话音刚落,那龙人带着一行侍从从大门进去,旁边抬着紫金玉榻,之上摆一小脚金桌,兼有琉璃杯、琼浆酒。 鬼王起身,展开背后的黑翅,腾起,端正坐到那榻子上。 “走!” 奉旨,一眨眼,一群侍从化为飞行的黑雀,粘附底部,接力将它抬到空中,朝目的地行去。 流奕自飞跟上,龙人盈忠则乘坐仆人身躯跟上,三人之后,是提着礼品的精兵。 万里之外,跨过西海,穿过傀儡族境域,便是巫师王国。 边境,黑袍武士恭候光临。 鬼王下榻,各自做本国礼节,一为扶肩作揖,一为扶腹。 “鬼王万里迢迢来我国拜访,巫师皇深感荣幸,旅途辛劳,特让我等几人在此地恭候,备上了好酒好肉,邀您共享盛宴!” “多谢巫师武士亲迎,还请带路。”鬼王道。 带头的武士拿出一支翠绿的笛子,轻轻吹上几口,伴着悠扬的笛声,几块波斯图案的灵布飘荡而来,在跟前停下。 “请!” 流爻居前位一布,流奕、盈忠在后,所赠礼品全放在另一块灵布上,再是跟随的几十位鬼士。 不出多时,越过一片流沙,到了土灰色的大型古堡门外。 巫师皇披着黑色袍衣,只有头顶环状的金王冠可见与其他人的不一斑,她站在空荡顺风的路口,旁边的侍从打着高脚的遮阳伞。 她的眼睛瞎了,头发白了,看起来只是一个枯瘦、伛偻的老妇人,未有皇上的一丝威严。 她老了,已到了杖朝之年。 “皇上这是?”鬼王讶异地望着那全白的眼珠子。 这还是个皇上的样子吗?怕是连个普通老女人都不如! 她的脸瘦的像个干尸,眼睛没有半星黑珠子,背驼着,走路都需要人搀扶,身材走形,皮肤古铜,裸露的地方生了一颗颗老年黑斑——所有一切都鲜明地阐述着她的年迈。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丑陋的女人,年轻的时候,被称为神州第一美人?多少皇室贵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甚至不惜献上生命,就为一睹芳容。 “是老了啊!”流爻感叹着。 他突然间害怕起衰老,想到棺材里的人,却庆幸她一直保存着青春的容颜,那美好的样子,沉静安详的面容,尽管毫无生气。 “是啊!是老了啊!可是,谁不会老呢?皱了、瞎了、聋了、哑了,再过几年,也就死了。”巫师皇随和地张大眼睛,盯着一片漆黑的方向。 “这是自然的规律,也不需为此难过。被岁月侵蚀,不也是一种怜人美?” “各位勿在外站着了,快请进。一路奔波,赶紧食些热和的吃食才好。” 热情邀请下,三人同两三个领头鬼士入殿内,其余人被安排在侧房宴客。 内设三桌,一左一右一后,一群群黑袍随从蒙面而入,手上端着特色美食、美酒,小心放在桌上,再有几人弹琴吹笛,厚重悠远,丰富的中东古韵。 “上次见鬼王,还是数年前,鬼王在位十一年,却鲜与巫师国交往,属实是我国的遗憾啊!” “吾年幼即位,家父驾崩,权廷整肃需些精力,与亚洲国家接触的就少了,也望巫师皇莫责怪。” “自然不怪,只是都为大国,且前鬼王在位时一直强调‘以和为贵’,多交流往来,才不枉各国为神州和谐做出的努力啊!” “巫师皇说的是,一切得需‘以和为贵’。”鬼王答,听她的话中却有话,“和谐”二字着实刺耳。 “今日鬼王亲临我国,空手相迎,不和礼数,你既赠我一物,我需得也回你一物。” “巫师皇不必如此客气。” “鬼王且莫拒绝,倒是先看看也不迟。” 派手下将礼品拿上,由一檀木盒子装着。 鬼王收礼,将木盒掀开,只见里面立有一支五彩斑斓的油灯。 “别看它朴素无华,但其内却大有学问呢!” “哦?”鬼王不解地望着她,“还请巫师皇分享。” “这油灯,可是我当初在山里游玩所拾取,它的外形、颜色及结构都像极了传说中的神灯,人说有一灯,擦之,可得一愿望,我试试,果真如此,一朵云飘出来,最后变成一个没腿的庞然大物,长得是一个人模人样。” “还有这样的神物?”鬼王痴迷听着,也赶紧试试,谁知那灯却毫无动静。 “为何没有呢?” “鬼王别急,且听我说完。” 她慢悠悠说来。 “灯神原本是在的,无论是谁,只要拾到它,并把它擦拭一番,便能得到实现一个愿望的机会。只是,我当初许的愿,却不一般。” “它问我:‘主人,请问您要许什么愿望呢?’我已是这疆域万里巫师王国的皇上,坐拥天下,珠宝财富更是不计其数,权利、地位、财富都有了,我还需要什么呢?人嘛,知足才常乐啊!我反过来问他,‘你呢?你有什么愿望呢?’” “我现在还记得它惊诧的模样。它说:他想要自由,自从被关入这神灯里,它就没有过自由了!我说:好,那我的愿望便是给你自由。” “所以,这神灯里的灯神就不再有了,它变成了一个人。” “那人是谁?如今还在么?”鬼王问。 “本来是该在的,但实际却不在了。”巫师皇叹口气,答道。 “皇上像打哑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