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并未被销毁。 作为柳城一大型企业,它的关门,直接影响一千零五十二号人的生存。 东参临去前,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特写信与城主,道明一环所发生的种种事情,未有丝毫隐瞒,并就问题提供适当的解决方案。 如今“黄粱”已不再是“黄粱”,反倒换了个牌子,为“兰桢”,从兰花和桢楠各取一字,分为柳城城花与城树。 干的依旧是老本行,做酿酒、造酒之事,机构正常运行,但煮的却是丑忙于制作的药酒。 企业性质发生转变,不再为个人管控的私企,却变成了柳城官方控制的国企,任命、选拔、管理皆为体制内的事务。 理由是:酒业为关系国民经济命脉的重要行业,需官方管控,以防私企猖獗狂妄、资本一手遮天,官方在关键领域占支配地位,参与市场竞争,增加财政收入,同时规范市场秩序,起到震慑作用。 有了城主的帮忙,制酒的速度和效率大大提高。 丑只需提供材料配比的秘方、最后检测结果便好,倒是省了不少事情。一日的供应,竟可抵去独自一人酿造时两周的量。 如此一来,购买的人数也与日俱增,当中既有草药的苦涩、新研发的醇香,又保留了“黄粱”的工艺和味道,二者合一,算是扬长避短了。 终究是新酒,客源自然不能与老酒相比,为扩大接受范围、打开知名度,唯有等五日之后的“酒酿评选会”——这天,恰巧也是周掌柜行刑的日子。 当初的举办方因贪污贿赂已被李忠义抓捕,如今,是换了一批人,不再只用固定商家,却成为所有酒家共同承办的活动,最终解释权则交由官方。 至于周总管、姜法官那批人,因牵连太多,波及过广,短期内确实难以根除,只能逐个击破,靠与李忠义志同道合的那些正人君子了。 —— 夜里,三人选址峨眉山。 巴塞打开“千里追踪叶”,解开屏蔽,等待三当家一行人的到来。 就之前丑居住的草屋歇息,三人同居一室。 “不知不觉,在柳城逗留也有几月了。不错的话,丑小姐便是我们要寻的人,只是,不知她是否会同意我们的请求,一齐踏上那复仇之路。” “常人说,父母在,不远游。倒是不知她的想法?” “此事不可强求,若是她不愿意,我们也不能道德绑架,强迫她去。” “子夫人说的是,且听命运的安排吧!” 众人无言,都放平心态来。 望之窗外,月明星稀,灯火阑珊,爆竹声声。 走出门,眺望远方,山下是一片繁华与欢腾,与来时的一样。 到处可见红色,红色的灯,红色的桃符,红色的衣装,星星点点,遮不住的喜庆。 “是团圆佳节。再过些时日,就是春节了啊!” “日子过的真快。” 三人望着场景沉默,立在风口,皆若有所思。 一声马蹄打破了沉寂。 三当家领头骑着骏马,身后跟着一群拿棍带刀的粗鲁汉子。 下马,给三人敬礼。 “三位姑娘,好久未见了!” “三当家好啊!”几人回话。 “姑娘们的事情,是已经忙活完了?结果可是满意?” “拖您的意,倒是大抵如意。今日联系您,是忙完了事,还上借来的东西,再结掉剩余的尾款。这是当初户一兄弟借与我的一张叶子,这,是三当家所给的。” “甄姑娘看来已经和我那前手下结交了深厚感情,连当初我偷塞于他的一片,也毫不怀疑的告知并借与你。” “全得信任和帮助,才让我们的进程加快些。也是甄某的福气了。听三当家说,户一户二是不做您手下了?” “他二人怕是受了些启发,回去后便金盆洗手,离开了杨旗寨,不再做这生意了。留不住人,也禁锢不得,只得忍痛放行。” “杨旗寨自来不做强迫人的事情,是进是出,全凭自愿。” “那他两现如今是?” “或是回家做农人,或是踏上洗尘朝圣之旅,只知往西而去,具体情况却不知晓了。” 子闻之点头,为这两人开心。 “倒是些好去处。” 再将捆于腰间的布袋取下,叮叮当当,全是厚实的银两。 “一共请求了两次,不知是否正确。” “确是两次。” “一次按您之前说的,大致三十万两,加上未结的尾款,一共是一百二十万两。您可点点。” 子将手里的钱财一并交过去,部分由打击田老、缴获赃物所得。 三当家当面拆开,随手清点一番,又拉紧布袋,放到胸口的棉衣里。 “相信姑娘们的为人,是一定不会欺骗我们的!” “交易已经结束,无其他事情的话,我们,便打道回府了。” 三人抱拳弓腰,作江湖人士的礼节。 “几位姑娘,闲来无事,可到虎都杨旗寨坐上一坐,我杨帆一定好生招待。有缘再见了!” “有缘再见!” 骑上马,几声踢踏,消失在山头的暮色中。 —— 行刑前,丑去牢房看过周佐肖一面。 他躲在漆黑的角落,脸贴着冰冷的墙壁,蒙着头,不敢见人,喃喃自语,仿佛疯癫了一般。 “叔父。”她喊出声,看着这个曾经想害死自己的男人,五味杂陈。 装作没有听到。 “叔父。”第二声,更坚定。 颤抖的身子愣住,嘴巴不再念着经文。 “怎么,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转过身,身型消瘦,头发凌乱肮脏,皮肤干燥龟裂,嘴唇铁青,面无血色。 “你病了。” “病?何来的病!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