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舒服半天,好好地睡上一个没有?梦也没有?乱七八糟声音的觉。
他瞪着林秋葵,脊背弯曲,指尖再度收紧,一副跃跃欲试的危险姿态。
不料对方张了张嘴,饱受挤压的小?巧喉咙里吐出了一个字:“好。”
——她说好。
为什么说好?
没理由?说好。
祁越一时有?点郁闷。
搞不清楚是?因为不能合理杀掉她,去换几个小?时的安宁;还是?因为,这世界上,好像很少很少有?人会一次次答应他的要求,而没有?生气恼火地辱骂他,喊他杂种让他滚蛋。
况且这家伙是?企鹅来着。
企鹅……就是?那种矮了吧唧,白了吧唧,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拼命扇翅膀都?飞不起来的奇怪生物,战斗力差得没法看。
她被祁越压在身下。
祁越跌入她的眼神。
海藻般漆黑绵密的长发铺开,她有?好清澈的一双眼睛,黑是?黑,白是?白,瞳仁圆滚滚的,线条柔软美好。
仿佛一面?镜子,他在镜子里照到自己?,黑头发,红眼睛,凶煞的气势,野蛮古怪的肢体语言,暗藏着一种原始的动物性。
像蜥蜴,像长脚的蛇,还有?蜘蛛。
他记得,企鹅不喜欢蜘蛛,说很丑。
祁越忽然想?也没想?地抬手捂住林秋葵的眼睛。
一只还嫌不够,另外一只也压上来。
手肘支住地面?,手掌大而结实,掌心微微湿着,粗粝地磨过肌肤,一下子挡掉她半张脸。
“不要看。”
视线被掠夺,黑暗中,林秋葵感到肩膀一沉,似是?祁越无精打采地靠了过来,下巴抵着颈窝,柔软的唇角无意间贴近锁骨,宛若亲吻。
“烦死了。”他闷闷地说,“别看我。”
让人想?起水缸里吐泡泡的金鱼。
危机解除了。
空气中某种血腥的东西?消失不见,气氛顿时松缓下来。林秋葵保持姿势没有?动,任他捂着,任他靠着,卷曲的头发散落脸边。
“为什么不能看?”她问。
“没为什么。”
不能就是?不能。
又问:“为什么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问这么多?干嘛?
祁越有?点烦,就伸出来一根尾巴指头,往她脸上凶凶地戳了一下,示意安静。
林秋葵只安静几分?钟,“头疼?”
废话。祁越嗯一声,还是?闷闷地:“疼。”
疼死了。
搞不懂为什么这么疼,明明用刀切开皮肤,被怪物触须扎个洞都?没觉得怎样。
——经过各种培训折磨,神经对生理疼痛彻底失去感知力,对精神上的疼,心理上的疼却始终难以销毁。
这么复杂抽象的概念,笨蛋小?狗是?不会懂的。
林秋葵掀了掀眼皮,睫毛尖尖划过指掌,他又抱怨很痒,自说自话地命令她不准再眨眼睛。
她没理,双手触摸他的脸,渐渐找到太阳穴的位置,按照以前在中医馆偷师到的经验,结合档案病例页的治疗详情,试着按揉一下。
不过人体穴道?多?不胜数,真正?地道?的按摩手法要视各种情况决定。
林秋葵兼职那家连锁中医馆的师傅资历深厚,从不轻易收徒,对徒弟资质学历各方面?要求颇高。她一个负责招待客人,端茶送水,做电子表格定期电话回访的小?前台,没那个天赋,没时间更没钱拜师学艺,顶多?打扫卫生的时候看两眼,回家之后给自己?随便按一按。
好在祁小?狗也没见识过这招,以前压根不让人接近,遑论动他的脑袋。
俩人一个敢按,一个敢被按,前者问感觉如何,后者不吱声,代表马马虎虎还行吧。
这个姿势不方便,林秋葵推祁越起来,盘起腿,往大腿上放了个抱枕。
放在平时,祁越才不会躺到那个位置,没打架的时候不喜欢离别人那么近。
偏偏今天他刚醒。
他头疼。
他生着病。
一种看不见但让人很难受的病。
生病的人有?理由?温顺,允许听话,于是?他乖乖地躺下了,有?些不自觉地亲近人。
帐篷外不知何时下起雨,淅淅沥沥地,显得帐篷里过度寂静。祁越突然想?跟企鹅说几句话,就问:“你们怎么没被弄死?”
语气一惯的傲气,想?当然地觉得,这堆生物链低端动物离了他压根活不下去。
“托你的福,我们及时跑路了。”
跑得飞快,一个据点一个据点换不停,估计怪物都?被他们绕晕,心里憋屈得很。
“保安大爷没跟着我们出镇。”简单概括完祁越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林秋葵提到保安:“他还想?向你道?歉,说那天不是?故意说你,让你别生他的气。”
“你有?生气吗?”
祁越撇了撇嘴,不想?理睬这个问题。
“饼干。”他没头没尾地说。
林秋葵给他一块,他又不吃,当玩具似的握着玩,以至于碎屑洒了一地。
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