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又对我说谎了。”
而后突然转变成歇斯底里?的尖叫:“我说我不喜欢雪了!你听到了吗?祁越!妈妈不喜欢雪!从今以后你也不准喜欢!不准!!!”
“听到了。”他?说,“我不喜欢。”
“乖孩子。”
好了,她又变回来了,漂亮古怪的眼瞳形状,纤长投影的睫毛,温柔地替他?盖上被子,哼着歌走出房间?。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遍。
她喜欢蝴蝶,决定捉一百只不同花纹的蝴蝶,阳光下握着捕蝶网的手腕白嫩又柔软,好像一下就可以折断,布满细小的红斑。
接着她又不喜欢蝴蝶,沉默地、不悦地、怨恨地坐在地板上,将它?们一只只一点点撕成碎片,还是那样轻飘飘地宣布:“我不喜欢蝴蝶了,祁越,你也不要喜欢。”
她唱歌。
她尖叫。
她跳舞。
她面?无表情地用头撞墙。
她微笑抚摸路边的小狗,喂给它?一颗过期腐烂的巧克力;
她也曾在雨夜捡回一只瘦骨嶙峋的猫,慢慢剖开它?的肚子,割下它?的脑袋,炖成一锅热汤。
——她有病。
祁越生?来就知道这?点,家里?来来去去的医生?护工知道。
连新来没几天的帮佣都知道,这?家女主人起初身体?有病,皮肤头发全是白色,生?完孩子心理也得病,反反复复疯疯癫癫总不见好。
全世界好像只有一个人不知道,或是知道了但不关心。
他?爸袁成铭。
“……你想……见她吗?”
一道低沉的声线贴到耳边,钻入体?内,用那含糊的奇怪的发音询问:“你……想让他?死……吗?”
“滚。”祁越说。
滋啦滋啦的电流声一穿而过,女人像奶油一样融化,融成肉色的汁水,蔓延到他?的脚下。
画面?一转,跳跃至九岁生?日前?夜,袁成铭回来了。
新的女人凝聚成形,那是一条发着光的白色巨蟒。肢体?绵软地缠绕在他?的腿上,拉长的影子卑微而妖娆。
“生?日……难得……陪我们……好?”
嫣红的唇瓣张张合合,陆续吐出一些只言片语。
“我很忙。”他?说。
“下次……明天……好?”
“我还有事。”他?推开她,把她推到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你是生?他?的人,有你陪他?就够了。”
“不!不!袁成铭!”她又开始犯病了,撕扯下一把一把头发,摔碎一件一件家具,哭叫着凄声质问:“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要答应跟我结婚!为什么要让我生?孩子!”
“一场政治联姻而已,你别想太多。”
对方头也不回的离去。
那道怪声卷土重来:“你……想不想……杀了他??”
紧接着,富丽的画面?纷至沓来,冗杂的声音喧嚣不止。
一个女人朝他?张开嘴巴,滑腻的舌头根部连接喉咙,那里?卡着一根破碎的骨头;
一副棺材落入尘土,蚯蚓爬过冰冷的墓碑;
新的婚礼在教堂举行,纯白的纱裙与白鸽并飞。天空是浓紫色的,空气中充斥一股甜腻得让人作?呕的气味。
铁栏杆将他?束缚地下。
十字形的天窗划落残阳,牢笼外丢进一块生?满蛆虫的肉。
“你们听说过躁郁症吗?”
“他?不适合再接受训练。”
“祁越,你生?病了,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我决定让你一个你该去的地方。”
“贱种!废物!你们这?群社会的渣滓,被人遗弃的东西,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们的老师!是你爸!是你妈!是你的祖宗!谁敢跟我对着干,我就让他?尝尝这?根电击棒的滋味,把他?的眼睛捅烂!听到了吗?给我回答!你——,我说得就是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你们没有资格坐着吃饭!没有资格躺着睡觉!都给我蹲下!像狗一样,像癞蛤蟆一样蹲下!现在我来宣布一下这?里?的规则!第一条,不要再把自己当?人看!进了这?里?,你们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明白了吗?第二条,不要想着逃跑!谁敢逃跑,我就用铁棍砸烂他?的头,关他?禁闭,让他?屎尿都烂在裤子里?!第三条!绝对服从命令!就算我让你们跪下来舔我的脚,也得给我立刻做到!”
阴暗潮湿的禁闭室。
腥臭压抑的治疗室。
那里?一年?四季被寒冷笼罩,绿色苍蝇缭绕不止。
针孔末梢传导电流,头颅仿佛掉落针堆,被人摁着来回辗轧,手如蛋卷一样卷起来。
“你……杀了他?……”
“才15岁……杀人犯……”
一次新的治疗,他?们伺机而动,抽搐着拔下针孔,转插入‘老师’的手背。
他?开始疯狂的痉挛。
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弄湿裤子,肢体?扭转成诡异的样子,惊悚的眼睛几乎快要从眼眶里?弹射出来。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故意杀害!”
“不,基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