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这只怪物超远过我们的预期,人本来就是趋利避害的动物,我个人建议大家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陈哲藏在镜片后面的瞳孔里,似乎正在传递这样的理念。
遗憾的是没有几个人能对上他的眼神。
前几天还是普通自在的大学生,享受着人生之中最为悠闲的学习生涯,日常熬夜追剧游戏三件套。冷不防迎来末世,怪物遍地乱走,死亡接踵而来,谁能这么快适应黑暗呢?
孙晴:“这只怪物在‘狩猎’的时候,宿舍楼外面还有很多怪物喊饿,却没有进来。”
她抱着胳膊,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这只怪物的身体构造也比原来复杂,可以合理猜测它是更高级的怪。也许怪物之间还有领地意识、优先制度,所以它在楼里,其他怪物只能避让。”陈哲快速记下这点。
有了这对模范情侣的起头,其他同学慢慢也开始发表意见。
“它的雾到底是气体还是固体,还是两种形态自由转换啊?下次遇到试试用火驱散。”
“怪物后背……你们有看到吗?好像能让人产生幻觉。”
“不是雾的关系吗?”
“是那些卵泡一样的眼睛有问题吧。”
诸如此类的信息一一记录在纸,陈哲按照准备好的流程往下推:“这么说的话,我们正面高级怪的胜率很低,只能用老办法引开它,再想办法离开这栋楼。”
“怎么引开?”有人问。
“它喜欢什么就用什么引。”
“啊,那岂不是要用……人血?”
“其实我们有现成的诱饵。”陈哲说。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孙晴第一个反对:“我不同意。”
“我还没说……”
“我不同意。” 孙晴一字一句道:“你用已经死去的同学引开怪物。”
吓!要用周启乐他们的尸体吗?!
众人面面相觑,良久说不出话来。
林秋葵又咬了一口。
“眼下讨论这个问题还太早。”
陈哲面不改色:“就算有‘诱饵’,我们该怎么用?要把怪物引到多远,才够我们这么多人从生活区转移到教学楼?很显然,这个距离不可能随便扔一下就达到。我想在场应该也没有人愿意牺牲自我,去做那个活诱饵吧?——至少我做不到。”
大芳小心翼翼地插话:“那个……我以前扔铅球得过市级比赛第一名,可以帮得上忙吗?”
“距离不够。”
他的否决令气氛一下凝固起来。
半晌,林秋葵出声:“我宿舍有一架航拍用的无人机,不用网络,实时传输画面……”
数十道目光不期而同地扫过来,里面装载着同一个疑问:你怎么还有这玩意儿?
林秋葵:就随便囤的。
陈萝音耸肩:“被害妄想症是这样的。”
“无人机……我记得洪远你会用。”
陈哲的笔帽指向一个人,那人摸摸脑袋:“之前有段时间很迷,还考了aopa高级驾驶证来着,不过已经很久没碰了,需要练练手。”
设备有了,操纵员有了,于是又回到那个问题:诱饵。
“我不同意。” 孙晴坚持立场。
“那些同学已经死了,我们做的事只是相当于器官移植,让他们死得更值得而已。”
“是吗?可器官移植是经过本人签署同意书的,副会长你的意思是也征求过他们自身意愿?什么时间?向谁,乐乐还是刚子?像你这样谨慎的人应该会保存纸面或者录音证据吧。”
“你能不要感情用事吗,晴晴?”
“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请问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喊我晴晴?”
小情侣意见相左,争执不下,弄得围观群众也犯纠结。
这个说未经同意利用他人遗体确实阴险,不符合基本道德;那个觉得实际上人没就没了,无论对尸体做什么,本人都不会有感觉,所谓的道德伦理说白了也就是一种迷信。
更何况他们处在非常时期,又不是因为私人牟利、贩卖器官之类的目的而擅自破坏尸体。
总之双方支持者一半一半吧。
“如果你一定要否定我的想法,那你至少应该拿出一个别的可行意见。”男方以食指摁着太阳穴,不再喊对方的昵称。
孙晴似乎早有准备:“没有权利要求别人,但我可以决定自己的身体。”
陈哲眸色一暗:“你的意思是……”
“用我的血。以我们区献血标准,300毫升应该够用了?”
满座寂然,无人说话。
死人还是活人,用他人还是用自己的血,这是一道前所未有的抉择难题。
“林同学。”陈哲忽然将皮球踢过来,“你好像一直没有说话,不如说说你的想法?”
唔。林秋葵咽下最后一小块肉:“我选择匿名投票。”
“不错的意见。”
“也不是不行。”
两派意见领袖达成共识,剪裁纸张、分发纸笔、统计票数一系列行为做得行云流水。
最终结果是:用死者作诱饵9票,不碰死者12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