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走边跟巡卫长讲解山里的地势,让他注意陡峭的转弯口和路上的碎石块。 卢纹秋则是添油加醋地跟小兵们描述惨案的具体情形,引得前面的小兵都放慢了脚步,既是想听故事,也是因为内心恐慌。 渐渐地,卢纹秋、何翊云一行人和走在前面的巡卫长、朱冀拉开了一段距离。 在朱冀的带领下,他和巡卫长进入了一片荒僻的密林,在高耸而又繁茂的树木枝叶的遮蔽下,只有稀疏的月光洒落,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可视范围明显变得促狭。 巡卫长兀自向前走着,在卢队一行人落后还没到密林这段间隙,朱冀脑袋飞速转着,如果卢队编造故事是为了恐吓队伍绕道,目的是为了把蛮夷人引至偏僻处,那么下一步的意图便呼之欲出了。 他瞅准时机,拿出袖子里备用的攀登绳索上挂的铁钩,一个急速蹿步绕到巡卫长身侧,趁他没有防备用铁钩一举锁住了他的咽喉,双手合力拧断了他的脖颈,将其拖行到阴暗的灌木丛里,然后用草堆掩盖了喷溅而出的血迹。 当朱冀利落地掩藏好巡卫张的尸身并处理好血迹,卢队刚好带着一众蛮夷兵走进密林。 “咦,朱兄弟,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巡卫长呢?”一个小兵环视一圈,没看到巡卫长困惑地问道。 朱冀向卢队轻微点了点头,压抑住刚杀完人的紧张,侧身指了个方向,语气平缓地说:“巡卫长去那边方便了。” “对了,我想起原也在那边储存了砍好的木材,巡卫长若是发现一定会带过来,你带几个人去助他一臂之力吧。” 小兵不疑有他,转身打了个响指,有几个小兵主动出列跟随他往朱冀指的那个地方去,见前面一片漆黑,走在末尾的小兵拿了另一人的火把,走在人群中央照明方向。 没走一步,朱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小兵手里的火把,扔到了他身上,点燃了他的衣衫,引得他惊呼一声,原地连连后退。 接着,朱冀没有丝毫犹豫,将剩余几人推到燃烧的小兵身上,在他们挣扎时果断用铁钩一击毙命。 “就是现在!”卢纹秋看朱冀已经得手,向何翊云、尹从睿发出了行动指令。 她和何翊云两人密切配合,她用一截木棍使劲挥向了身侧一排小兵的腿部,迫使他们屈膝在地,有的甚至双手撑住地面,在重力撞击下擦破了手掌。 有个小兵忿忿地骂了一句,撑地勉力想要站起,卢纹秋用火把一一点燃他们的衣衫。 小兵们匍匐在地抱头逃窜,为免他们叫喊出声引人注意,卢纹秋、何翊云和尹从睿一人一掌劈在了他们肩部,朱冀见状过来用铁钩精准地刺中了他们的胸膛。 等到蛮夷兵卒被烈火裹挟,烧至焦炭,卢纹秋和队员一起把他们拖到了刚才朱冀掩藏巡卫长尸体的那片灌木丛,在他们的身上铺了厚厚的枯枝败叶。 这片密林是他们出发前一早就在地图上研究过的一个荒僻地方,人烟罕至,离敌军的营地更是九曲十八弯,这些尸身近期是不会被发现了。 “卢队,我们是不是该赶往营地了?时间紧迫。”朱冀提醒道。 卢纹秋沉思了一下,没有急着走,而是说:“还有一件事。” 队员三人面面相觑,似乎都猜到了卢队的意思。 何翊云刚想说话,就看到卢纹秋抬起了右掌,这时,密林的东南方向亮起一缕微光,伴随着惊慌失措的一句:“住手!” 卢纹秋顿了一下,抬眸看去,温暖跳跃的火苗里骤然出现了沈亭修的脸。 沈亭修将火把递给朱冀,然后对卢云琛说:“文丘不必如此,我知道你是想以遇猛兽袭击作为借口应对敌军的盘问,想要自伤其身伪装侥幸逃脱留下的伤痕,但就算你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敌军也不会完全打消对你们的疑虑。” “良仲的意思是?” “刚才你们即兴杜撰的林中惨案不是传得绘声绘色吗?何况现在确实起了浓雾。” 卢纹秋了悟,一笑,对着队员说道:“如果副将问起兵卒们何故未归,你们都知道该如何作答了吗?” “突遇猛兽,四散奔逃,迷雾深重,失去联络。”三人双手抱拳,你一言,我一语完善了说辞。 “很好,走吧。” 从山腰往山脚走的路上,三名队员走在前面,沈亭修和卢云琛殿后,说着闲话。 “其实你刚才只是佯装要劈自己的左肩吧。”沈亭修淡淡地说。 卢纹秋露出一抹得逞的轻笑,没有说话。 沈亭修继续问:“你是从什么时候猜到我在尾随你们的?”他对自己的跟踪技巧很有自信,确定自己一路都小心翼翼,没有打草惊蛇。 “你隐蔽得天衣无缝,不是因为你暴露了,是因为一炷香。” “一柱香?”沈亭修想了一下,恍然道:“是因为时间已经到了,所以你猜我一定会遵照约定,强行终止你们的行动?” 他话锋一转,继而说:“若是我因军情耽搁了呢?若是我来晚了,或是不来,若是……” 沈亭修刚想说“若是我选择不现身,只在关键时刻援助策应呢?”但卢云琛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不会。” 就在沈亭修楞了一下时,卢云琛又说:“你一定会来,我相信。” “为什么?” 卢纹秋偏头,低垂眼眸,漫不经心地说:“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将军说过的,就不会忘。” 沈亭修没有说话,有一种微妙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流转。 卢纹秋接着说:“你一向守时,但依你的脾气,多半会借此考验我的应变指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