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杨滞过招,宁敞别的没学到,耍赖学了个十成十。 用她的话来说,“兵者,跪道也”,既然杨滞可以无所顾忌地销毁宣纸上的日记,她为什么不能利用他的多疑设计呢? 为什么不能在危机关头使用瞬移术逃走呢?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杨滞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的优点也会成为他致命的弱点。 江枫把原本在宁敞门外望风的折更叫了回来。 说是望风,宁敞特意交代折更不要表现得太明显,而是安排她在院子里和几个府里的侍女说说闲话,顺便打听一下卢纹秋的生活习惯。 只是让她在闲话之余别忘了时不时地观察人群里是否有可疑的人。 或许杨滞安排在卢府的眼线就藏在这些看似普通的仆从之中。 折更明目张胆地在院子里打听卢纹秋的事,一定会吸引隐身在附近的杨滞的标记灵了尘。 宁敞这样安排的用意也是想分散了尘的注意力。 另外,虽说宁敞和江枫在房中密谋有关诱敌拖延的连环计,声音放得很低,时刻留意着院子里的情况,但他们故意没有将房间锁上,甚至连门都没关。 就这么敞开着,就是为了迷惑单纯的了尘,让他疏于防备。 毕竟没有人会大开着门谈论重要的事,“隔墙有耳”的道理常人都懂。 宁敞和江枫就是要利用“灯下黑”,公然在了尘目之所及的地方商量密谋。 折更和府里的下人从南聊到北,对卢纹秋的习惯、喜好,甚至是生辰八字都了解了个事无巨细,直到下人说得口干舌燥,自觉散去。 为免了尘还在盯梢,她还绕着卢府遛了两圈。 回到卢纹秋的院落时,已近傍晚。 江枫和宁敞商量得差不多了,取出箱子,才叫折更回到房间。 这时,他们才将房间落锁。 宁敞在木箱里捣鼓了一阵,对着几种其貌不扬的草药一一询问它们的药性。 之前听研嘉说起卢纹秋夜间总是睡不安稳,还有梦魇缠身,于梦中惊醒的症状,她就想为卢纹秋调配一些有助静气凝神的汤药,缓解她的多梦和心绪不宁。 现在,趁着制作美其名曰能帮卢纹秋恢复记忆的假药的契机,她刚好顺便就把安神药一起做了。 前几日她托研嘉查看了卢纹秋最近在服用的药的药方。 和江枫确定各种药的药性,考虑了食物间的相克关系后,她很快在江枫的帮助下配制好了用于助眠安神的药丸,装在一个白瓷瓶里,放到衣袖中,准备晚上交给研嘉,每日临睡前给卢纹秋服用。 至于对诱敌拖延法至关重要的有恢复记忆效用的假药,宁敞选取薄荷草、白术、山楂混合一些清肺平喘的常用药材制成了一瓶药水,并把配方和研磨的方法、煮药的火候都记在了一张纸上。 因为添加了大量的薄荷草的缘故,药水闻起来让人感到清凉舒畅,提神醒脑。 恢复记忆的药应该是什么样没有人知道,但是无关紧要,只要让人觉得神思清明,且并无副作用就好。 按原定的计划,宁敞把记忆复苏药水装在了一个稀松平常的青色瓶子里。 制药的药方则是让江枫随身妥帖放置,而且没有再留下备份的药方。 翌日,江枫找到祝伯,说少将军的灵堂陈设有冲撞府内风水的征兆,把祝伯吓得找来卢纹秋,紧急地商量起了对策。 江枫故弄玄虚,利用五行八卦,周易命理的学说和一些鬼画符成功地唬住了祝伯。 一听说少将军还有弥留世间未散的阳气,在灵堂的镇压下欲挣脱而出,有幻化成恶灵侵扰家宅的风险,祝伯当机立断让江枫进行驱邪和改换灵堂陈设。 就这样,又是购买祭品,写驱邪桃符,又是诵经祷告,舞桃木剑镇宅,江枫成功地把卢纹秋和祝伯拖在了大堂。 但他在事前交代了折更在卯时到大堂来找他。 在驱邪事宜进展过程中,江枫又不断询问祝伯时间,好像在等什么人。 直到折更准时在卯时出现在大堂,附在他耳边小声低语了什么,他才彻底放下心,向折更招招手,让她回去,并用唇语说了一句“万事小心”。 杨滞当然是读出了唇语的内容。 其实早在一开始江枫不自然的举动就引起了他的留心。 表面上,江枫在循规蹈矩地进行祭祀驱邪的活动,但他看上去心不在焉,每隔半个时辰就问祝伯现在的时间。 就像对什么事情不放心,在等一个消息。 直到折更的出现,才让杨滞明白江枫打的是什么算盘。 本来,他就对恶灵邪说有所怀疑,于是他盯紧了江枫,想看他妖言惑众又大张旗鼓地搞这一出是何居心。 现在才意识到这很可能是江枫在玩调虎离山,他摆明了是想利用风水命理的邪说把祝伯和卢纹秋都拖在大堂。 他知道自己会如影随形地跟着,而他要的就是这样。 杨滞想到宁敞可能会有什么动作。 这时,他刚好收到了了尘的密语传音,内容是宁敞在厨房里鬼鬼祟祟,外面还布下了针对异能者的结界,折更在门外严防死守。 杨滞算算时间,离折更刚才来向江枫通风报信只过去了一会儿,现在应是卯时过去不久,离厨房安排午膳的时间还有两个时辰左右。 宁敞去厨房肯定不是帮忙打下手这么简单。 再说,如果真的是去打下手或是饿了找吃的也不会在厨房外布下结界,还让折更严密把守。 这分明是在暗中行事。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但杨滞还是不准备贸然行动,他只是通过密语传音让了尘关注宁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