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没有犹豫太久,在龙蝰啃食冰层所发出的密密噪响中,他伸出手握上了那把还沾有鲜血的赤剑剑柄。
剑柄上的鳞片再次炸开,握着它的手即使已经在手心附着了龙鳞依旧被直接扎破,滚烫的血液流淌出来。林枫皱起眉头,鲜血从他手心涌出,却没有来得及顺着剑身流淌至地面,而是一碰到剑身就神奇的消失了,这把剑正在源源不断地吸取他的血。
手臂上青筋暴起,林枫试图将剑拔起来以拉开那扇紧闭的地门。握紧剑柄的力量使手心剑柄上的鳞片更深地刺穿了他的手,这些比龙王的龙鳞更锋利的鳞片在穿透他的手背之后扣合下来,将他的手禁锢在了剑柄之上,而哪怕他已经加大了力度,合拢的暗门依旧纹丝不动。
林枫提起一口气,黄金瞳仿佛燃烧起来,执剑的手从手背开始长出锋利的鳞片,鳞片紧密扣合一路疯长直到布满小臂,他在局部龙化之后咬紧牙再次发力。
但龙化并没有让他把剑顺利地拔出来,相反,那把剑不仅吸血吸得更欢了,而且好像抵抗来自林枫的拉力的力量也更强了。
快速失血使得林枫脸色惨白。
“林枫师兄,看剑!”路明非紧张起来。
“你才看剑!现在是我拿着剑,我怎么看剑?”
“不是那个看剑!是另外那个看剑,叫你看着剑脊,剑的颜色变了!”
两人的目光一起集中到依旧插在暗门之中的剑身上,只见剑身中脊的赤红正在不断被一抹自上而下的银蓝侵染,剑脊变成了半红半蓝的颜色。
“它在吸你的血来强化自己!”
听路鸣泽说过这把剑通过诺顿之血获得了火焰属性的路明非顿时反应过来。
如果这把剑能从代表青铜与火的诺顿之血中得到极致的火焰,那么它能从林枫的血中得到什么?
“我知道它在吸我的血,但我们如果不想变成龙蝰的夜宵,我就必须得把它拔起来!”
林枫脸色苍白,他没有放弃拔剑,但在大量失血的情况下维持言灵·天虞的寒冰领域对他来说负担有点大。
“我感觉等剑身上蓝色彻底顶掉红色,或许它就会愿意被拔出来了。”路明非不确定地猜测。
林枫咬紧牙,控制心脏泵出更多的血集中到握剑的手臂,“那,那你的外挂有和你说它上次是怎么完全变成红色的吗,有没有啥加速手段。”
“额,路鸣泽的说法是,上次它变成红色是因为它把诺顿砍死了。”
林枫眼前一黑,身体一晃,吸死一整只诺顿才能变红,那变蓝看来也要把他吸没了,他从牙关挤出一句:“你,你不早说。”
天虞的领域在林枫身体晃动的瞬间也跟着崩塌了一瞬,有几只鬼齿龙蝰抓住这一瞬的机会钻进了冰层之中,像利箭一样从它们咬出的洞口处跃出,向两人弹射而来。
林枫下意识地用空着的手把路明非往后一拽,同时另一只手抬手向上一挥——
红蓝交错的剑光在深潭中一闪,巨大的纵向剑痕深深烙印在深潭对侧的青铜墙上,自下而上,斜向贯穿了整面墙,连天花板都被斩破了一角,墙面后隐约漏出了同样被斩断的山壁和碎石。深潭顺着墙上的剑痕,一侧冰层融化为水流奔涌向墙壁缝隙并蒸腾出巨量的蒸汽,一侧的坚冰则更加凝实。被剑光掠过的鬼齿龙蝰则全都消失无踪。
潭底与天花板上那原本闪亮的炼金矩阵也被这暴戾的一剑斩断了繁复的炼金纹路,它们无可奈何地闪烁了两下,最后暗淡下来。两人身后的金属山上,原本沉寂下去了的刀剑们再次嗡鸣,仿佛在欢呼雀跃,庆贺它们的老友挣脱牢笼。
林枫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向手中的剑,剑脊上的红蓝双色都消失了,只余一片银白,剑柄上炸起的鳞片也乖顺地收了回去,此时被他握着的这把剑和诺顿洗剑池中那些还在嗡鸣着的普通宝剑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不吸血了?”林枫有些将信将疑地解除了手臂的龙化,他被剑鳞扎穿的手心只能看到自己的掌纹,连個伤口都没留下,如果不是眼前还有点发黑,所谓的失血一事好像从未发生过。
路明非则趴在冰层空间的边缘,手和脸贴着蓝得剔透的坚冰,透过冰层去看那道纵贯青铜墙面和墙后山壁的剑痕,他忍不住道:“这剑也太夸张了吧。”
“这剑不是夸张,是邪门!总之门打开了就行,我先背着它。”林枫说。
在剑被拔出来后,地下的暗门也顺着剑被拔出的方向打开了,露出了一个正方的洞口。
林枫把残破的外套脱了下来,撕成数条布条,把没有剑鞘的剑刃草草包裹起来,用包里准备的线将剑绑在了包上。
他将包背起,蹲下身,把头低下,看着暗门打开后漏出的洞口。那是个深井井口一样的构造,极深,幽暗深邃,仿佛从洞口跃下后会直通地心。
有风从洞底吹了上来,带出了一股味道,那味道有点像闲置多年的老旧木宅被虫蛀蚀后会产生的味道,腐朽又陈旧,让人心生不详之感。
从两人的角度努力探头,用强光手电筒的最大模式照下去,可以看到井底似乎跪着五个人,在他们看下去后,跪着的人手里举着的什么东西亮起了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