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话自风浅刀君的口中吐出。
莫名地,秀亭刀君却是听懂了,螓首轻点,没有半分意外,“情劫之毒,只有以毒攻毒可解,无论是为了无止,又或是为了我自己的心意,我也同样不会放弃……”
两双秀目之中,似有灼火,亦有坚持,不知是因桃花来牵劫,又或是兰心本系君。
“呃……”
嘶哑而轻微的声音出现在殿中,明明若有若无,却仿佛惊雷一般,令得两位刀君同时身躯微颤。
“无止!”
“无止!”
沧桑中年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两张有些憔悴的仙容,本是泛着苍白之色,此刻却是因为心绪激荡,生出了一丝浅浅绯红。
“天魔……可是……退了?”道子张了张嘴,声音已然变得无力而沙哑,就如那锈锣破鼓奋起余勇,敲出铮铮铁马冰河,最后却是无力跌落于黄沙之中。
“退了,已经退了!”秀亭刀君掩住檀口,美`目之中尽是怜惜之色,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已是喜极而泣。
道子身周那些爆走的刀气,已然逐渐和缓,终是慢慢消失在天地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看着面容煞白的公孙无止,那张原本平静的面容,再度变得沧桑深邃,仿佛将诸般苦楚尽数吞入了胸腹之中,风浅刀君不由得轻轻`咬了咬嘴唇,果然是情劫之毒,噬心啃灵。
“无止还请放心,元屠金柱一切都还安好,甚至最后一道若尘天魔,已然遁逃虚天之中,堕天之劫已然解了。”
风浅刀君的纤纤玉手几经张开、握紧,终是下定决心一般,自然而然地放到了道子的胸口,轻轻拍着,似在为他顺气,佳人更是语带关切,“几位元神仙尊亦是到了元屠金柱,皆在等你醒来!
对了,司命刀亦生出了别样玄妙,正由元屠刀君保管,只等你醒来再重新祭炼。”
听到风浅刀君的话,公孙无止微微点头,似乎立竿见影地恢复了少许,直要挣扎起身。
“无止,不若我去请各位元神进来。”秀亭刀君温柔出声,却见道子轻轻摇头,神色极为坚持。
既然同为刀君,自有刀意在身,瞬息之间,秀亭刀君和风浅刀君便明白了道子的心意。
刀可以折,却不能倒!
无论是铮铮面对天子,又或是亮刃呈于人前,皆要横刀纵横,皆要立身如岳,皆要横平竖直,皆要如罡如正。
刀罡者,一往无前,一斩皆破!
两位刀君对视一眼,旋即轻轻颔首,同时退到两侧,看着沧桑修士艰难地站直了身子,随后一步一步向殿外走去,如踏破苦海澎湃,如摧破山岳压来,如无惧入劫坎坷,如戮得苦涩痛快。
眸子中既是心疼,亦有怜惜,不过两位刀君皆是没有多言,只是静静随在沧桑中年的身后。
见着他忍着道体的不适,忍着心神的煎熬,去赴人间,去赴山海,去呈劫争炽`热。
元屠守卫最为严密所在,诸圣正在静静调息。
元神长生久视,完全不能以礼教束缚,不过对于能破开堕天之劫的绝世道子,数日的等待实在不值一提。
如英道子!
当年公孙无止于戮地露了锋芒,便是各位灵尊皆是一并承认,若是此子留在戮地,必然是下一位灵尊,但此子却是悍然拒绝了尊位,如此坚心,随后便轰传人族各域天宗,引起了各位元神的重视。
不过此子当时归属虚天要塞,各家天宗却是不好插手,后来将元屠宗立为天宗,穷搜各宗能匹配司命刀的金丹,此子便成为了无止刀君。
初时亦是和其他刀君同炼命刀,但随后便如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人刀相合,使司命刀有了啸命之威,直接跨过了七阶灵宝晋升八阶的天堑。
如此成就已然令各宗元神极为惊喜,不想更大的惊喜却是在后面。
这几日各位元神彼此闲聊,最大的谐趣,便是随口提到公孙家之时,皆是眸中带笑,暗中摇头。
白白让元屠宗捡了一個天大的便宜,染垣那厮,眼下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吧……如此绝世的道子,生生给驱逐出族了,简直无异于郑家让金玉麒麟自生自灭,命昙宗将刚刚成为凝真的姜默舒贬谪出宗,万鬼峰看都不看拜师的玉诡一眼,更是将阎罗天命拒之门外。
若是这般惨事发生在自家身上,怕是元神心境都要倒退几分。
瞬息之间,殿中各位元神和刀君似是同时生出了感应,倏地将目光投向了内殿的方向,场中已然落针可闻。
内殿出口,沧桑道子面色依旧苍白,但半分不曾晃动的身姿却似恢复了刀君神采,端端正立,一如既往地淡然铮铮,烈烈来呈。
他满眼都是漠然,却似有灼灼之火隐于最深之处,那抹面对命数的坚刚之意,根本遮掩不住,令人望之心安。
一个身影向着公孙无止迎了上去,双手同时并举,一柄霜寒雪刃正在其中,似有隐隐咆哮声,似在静静期待良人,似在轻轻说着以诚慰杀尘,似在笑那朝露何忧,司命当呈!
左函明,原本的元屠宗主,如今的元屠刀君,同时也是无止刀君之外,对司命刀最为了解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