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彼此笑笑,旋即无情地挥刃斩下,若是说没有任何遗憾,那是自己骗自己,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这样的遗憾,这样的心绪,却是不需要金倌染来承担。
“不对,大哥,你这是不对的……”
良久之后,金倌染妙目中噙着泪光,一脸心疼地看着姜默舒,“或者,姜宗主,身为日月神魔之主,我觉得这样安排有失妥帖,若是连你曾走过的路,我都不敢踏上去,又哪里来的气量于这渊劫中争战。”
要亲手拿起遗憾么?姜默舒静静看着灵慧女修,心中叹息着。
拿起来容易,放下却是很难,不然为何错尘天子入了魔,不然为何化真妖皇愿赴死。
于这万丈红尘中,总有放不下的,总有丢不开的,了不得心间事,赢不得胜负名,奈何死临身,可怜心有真。
迎向金曦之主不屈不挠的目光,姜默舒不禁有些犹豫了。
“倌染,采颜那边的布置还有一些日子就会结束。
这段时间,你迅速离开北疆也好,和明凰尽情畅谈也罢,又或是将选择权交给二山他们,只跟着他们留在北疆或离开,皆由你定。
只希望未来的春秋逝水中,你每每回想起这段岁月,不会有任何遗憾。”
姜默舒淡淡一笑,语如琳琅冰玉,似有金铁交鸣之意——这样也好,每个人的心关劫数是不同的,要证元神,要破长生,要求顺意,要寻伟力,岂能如木石死物那般,无气无韵。
他的心头却是有着一片清明,不过是各有缘法,各凭心证。
大概,这就是神通之世最吸引自己的地方吧……
……
融都这些日子显得愈发的喜庆了,北疆除开无间寺的各宗佛脉,皆有元神陆续抵达融都,甚至就连定缘寺唯一的觉僧也不例外。
各位觉僧觉尼尽皆在漫空佛霞中显化佛身,一时之间,佛光如虹,佛韵弥漫,遮天蔽地,似有声势浩大的崇佛场景,尽显庄严肃穆的恢宏气象。
“万万没想到,北疆能立下佛土,居然是因为生道换脉执掌。”
吟善天女不由得苦笑一声,望向下方融都的目光很是复杂,“若非此事我亲眼见证,怕是都要疑神疑鬼了。”
“是啊,本以为传业一脉尽数入灭,我彻雷无论气运还是实力,皆会蒙受极大的损失,不想却是柳暗花明,世事无常,竟至如斯。”蓝菩妖圣摇摇头,老态龙钟的面容似乎都舒展了几分。
当日只道沈采颜执掌生道,怕是要手忙脚乱。毕竟无间寺的底蕴本就不多,便是元神战力不弱其它几寺,堪比金丹的无间行走,却是数量远远不如。
甚至蓝菩妖圣和吟善天女都暗中做了准备,一旦无间寺出了纰漏,便由各地的妖王协助主持,各脉佛宗也可出些人手,北地人妖祥和又岂能袖手旁观。
唯一顾虑的,就是沈采颜气性太大,号称从不弱人,若是主动提出帮忙,反倒是把佛母得罪了。
而当各地开始追杀传业余孽之时,也的确出现过一些混乱。
有那不甘心的,有那要复仇的,统统把矛头指向了无间寺,甚至有金身觉尼发了忿怒心,要以一城性命燃起业火,换个同归于尽。
也有那暗中潜伏的,在等婴运破碎,想冷眼看看无间寺的下场。
不过,随着佛母以身镇运,北疆婴儿尽为佛子,一切毁寺复仇的渴望,一切出佛身血的不甘,都宛若镜花水月一般,不过虚妄,不值一提。
北疆已然化为地上佛国,可以说,北疆佛脉历次渊劫没有达成的目标,就这么匪夷所思地达成了。
有些难以置信,但铁一般的事实就在眼前,却又是不得不信。
佛狱之道?各寺的觉僧都仿佛听到了一个莫大的笑话,谁又能想到,佛母的御灵妙身,居然另有玄妙,不是御使灵宝,而是勾连诸灵生运。
便是吟善天女同为佛脉,也不得不承认,传业寺的陨落却是太值当了,甚至都不用掐指推演,便是稍稍想想,就能知道,以亿万计的佛修是多么庞大的一股力量。
若是假以时日,便是佛脉独占这方天地,日月所照,尽为佛土,也不是没有可能。
“蓝菩,无论如何,采颜入佛是我佛脉的功劳,能入彻雷则是因为叶皇的果断,倒是跟你吵吵不少,不过,也亏得这样,我彻雷总有生气,虽求祥和却也没有化为死水一潭。”
吟善天女懒懒地开了个玩笑,从容地伸了个懒腰,尽显妙躯之上的玲珑欢喜。
这彻雷也亏得是有她,不然怕是早就被闹散了。
蓝菩妖圣丝毫不以为意,这些年相处下来,彼此是个什么脾性,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了。
天女掌慈,妖圣掌煞,佛母掌正,却是有三花三光之意,相冲相和却又彼此配合,令这北疆彻雷一片欣欣向荣。
便是佛母有啖佛噬妖的名头,但天女和妖圣都很清楚,沈采颜行事皆是先立规矩法度,更讲前因后果,虽然处罚酷烈,但落入佛狱中的那些妖王和修士,倒也没有冤枉了的。
“昨日,关二山带着他的小媳妇,到我这里辞行来了。”蓝菩妖圣轻轻摩挲着拐杖,面容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这个小没良心的,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