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几座山外了。
这不是自大,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不过今日的他,终是要停下魔妙的推演了,万般有因果,半点不由人,便是他贵为窥真一脉的魔皇,便是他身为阎罗天命,依旧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依旧有些规矩不得不守。
比如,凭空冒出来的课业。
至于完不成的后果……关二山想到金曦之主不怀好意的笑容,当即打了个冷战,辣个女人是真的会在父亲面前胡说八道的。
父亲当然不会责怪他,不过关二山怎么会容忍麒麟眼中`出现失望之色,更何况还是因为他的课业?!
既然在这北疆之地,做事要循着因果,那便不好意思了。
敢对自己出手,便算有因,无论自家如何反击,皆在因果之内,而且自己有莲醍魔妙在身,便是这北疆的佛脉以神通和佛宝来算,也落不到自家身上,只能算作一切皆是巧合。
无间佛母将传业寺的因果交托在他身上,要将三个觉尼扯进来,关二山当时便有了主意。
自己还是小孩子,虽说天资好得有些离谱,不过,小孩子哪懂什么天资啊,还不是大人教什么就学什么!
关二山俊俏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天真的笑意,是如此的无邪。
他缓缓拿起了降魔宝杵,心里却是多出一丝庆幸,幸好阎罗天子化身万魂大座消耗太大,依旧沉眠未醒,不然动用魔妙还有些不便。
“秘藏魔妙可以窥破胜机,毋庸置疑,要让传业寺入局,胜机正在自己身上。
莲醍魔妙可以不落算中,没有谁能在事后算出其中关节,只能道一句为何偏偏如此之巧。
要将三位觉尼拉入因果,法子却是在这吞宙魔妙上……”
关二山轻施巧力,降魔宝杵当即在他的小手掌中提溜溜地转了起来,只听他微微叹息,语气中却是有着一丝埋怨的意味,“当个阎罗天命就算了,居然还要当个货真价实的佛子,以后怕是得不了清净。”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在他的推演中,只有这个法子传业寺根本无法拒绝,哪怕明知眼前是火坑,都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谁让他既是阎罗天命,又是传业寺的业力佛陀转世呢,注定该受持六波罗蜜,在因果牵引下,恰好来了这北疆,恰好被金身师太撞见,才有了开悟明性的机缘。
下个瞬间,悄无声息地,淡淡的鬼气从关二山身上溢出,汩`汩直冒,好似连接着幽冥九幽。
晦涩难懂的幽冥鬼语在虚空中轻声礼赞,昏沉的黑暗中似是有无数鬼魅伏首在地。
虚幻的山峰缓缓出现,上面尽是尸身、白骨、冤鬼,幽魂纠缠,气势惊人却又隐而不发,上面的怨仇浓郁得好似化不开。
无形的波纹激荡在山峰的每一处,牢牢将关二山的身形遮蔽其中,让所有可能的窥探都会无功而返。
嗷!
在鬼峰的遮蔽下,关二山头顶猛然生出一只凶兽,羊身虎齿,身上俱是黑鳞腾光,好生狰狞。
这凶兽一经现身,那降魔宝杵好似遇到天敌,似要挣扎着飞遁而去,杵身上的业火更是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一般。
不过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
关二山的眸子中已然生出淡淡冷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送你传业寺一位未来佛陀,怎么还怕起来了呢。
嘶啦!
吞宙魔妙化成的凶兽猛然向着降魔宝杵扑了过去,好似看到了最美味的血食,口中发出的厉声尖啸更有勾魂渡魔之妙。
吞宙妙里炼魔禅,六天菩萨骨毛寒,旧有人身锁宝意,此来为佛拭玉棺。
幽幽魔吟从关二山口中传出,
“破塔坏寺,当生无量旷劫苦趣,出佛身血,不度无边生死大海……
吞宙者,食诸灵妙,发大恶声,百种姿态拟之用之,菩萨佛陀皆是染意……
业为恐怖,勾连虚空,坏吉祥法座,毁菩提妙树,……
今日吞业,为童子戏,为天子意,赐惊惧退败于汝……”
凶戾的咀嚼声中,降魔宝杵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一点业火,散发着盈盈青光,落到了关二山身前。
关二山似有所思,不过几息后却是化为了一抹坚定,自言自语道,“也好,勾连命数,破敌于无形,本就是我窥真一脉的手段,不过是道体中多出些许佛性罢了,慢慢以魔妙消解就是。”
旋即,俊俏童子再没了半分犹豫,猛然将业火吸入口中,嚼吧嚼吧,“咕咚”一声吞入腹中。
下个瞬间,煌煌佛光,堂堂业火,在关二山身后绽放开来,似无源却无尽,仿佛是俊俏童子自内而外散发出的光辉。
乖巧的小`脸和佛光之间的边界仿佛融汇到了一处,眸子中生出了两朵灵动业火,衬着童子脸上的淡淡金光,似有湛然清净,似有金刚不坏。
只是这至真的魔妙,还有这灭罪的佛性,都遮盖在了虚幻的山峰之下,无魔观得,无人识得,无佛见得,无妖视得。
咚咚!
敲门声轻轻响起。
关二山猛然睁开了双眼,好似长鲸吸水,所有的异象升腾荡漾,顷刻之间便缩回了他的体内,满室只剩下一片清净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