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只是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瞥了江与临一眼。
这一眼饱含深意,看得江与临头皮发麻。
御君祁的眼神之前不是这样的。
祂越来越像人了。
时至今日,江与临仍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御君祁时,这只神级怪物的眼神是何等冰冷。
祂好似冰柱成精,眼眸索然明亮,充满了无机质的非人感,犹如一块精心雕琢的黑曜石,淡漠无情,毫无温意。
行为也是怪诞突兀,让人摸不着头脑。
然而短短几个月的接触,祂就从怪物变成了一个人,漂亮的眼睛里弥漫着丰沛的情绪。
随着相
处时间增长,江与临偶尔会忘记祂原本是个怪物、是个完全区别于人类的未知异种。
这种变化令人心惊。
江与临是不赞成人类与怪物接触过密的。
怪物的学习能力太强了,它们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人类的语言、行为、举动,甚至是细微的表情和社会规则,它们表现得越像人迷惑性越强。
面对和自己如此相近的物种,人类在扣动扳机时难免会犹豫。
江与临现在就是如此。
他明明和御君祁不是一个物种,可他们的相处却日渐随意。
这是不对的。
他们是监管者与被监管者的关系;是猎手与猎物的关系;是顶级捕食者与食物的关系;是怪物中最强者与人类中顶级刺客的关系。
他们本应该是不死不休的宿敌。
是永恒的敌对。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两条注定要碰撞的相交弦,在命定的轨迹中转了个弯,居然有了共同的目标方向。
江与临无意识地按着手指关节:“御君祁,我当初去歧矾山,本来是去杀你的。”
御君祁:“没关系,下次不要杀了。”
江与临忍俊不禁。
御君祁是只很奇怪的怪物。
祂有着人类的外观、没有感染性,也不像别的怪物那样暴戾恐怖。
这是御君祁与其他怪物最本质的区别。
祂缺少恶意。
怪物之所以是怪物,就是因为它们无论伪装成什么模样,本性中都保留了最原始的‘兽性’。
它们天性好斗,攻击性强且性格恶劣,捕猎大多时候不是因为饥饿,而是为了通过吞噬壮大自身,折磨和虐杀猎物是怪物最喜欢的消遣方式。
可御君祁不是这样的。
祂明明那样强大,却不傲慢也不狡诈,有时甚至会表现的很幼稚。
结伴而行这段时间,御君祁、小章鱼、肖成宇三个怪物成天勾心斗角,经常闹得鸡飞狗跳,江与临时常会有种又当爹又当妈的无力感。
如果有一天御君祁会被谁拐走卖掉,江与临一点也不会惊讶。
祂太好糊弄了。
大多数时候,给一个蛋黄派就能轻易打发了。
如果一个蛋黄派不行的话,就再给一个。
江与临刚想说些什么,余光正扫到树枝,瞥到了一条尖头变异蛇。
那变异蛇和蜥蜴有几分相似,没有四肢,颈部竖着竖起巨大伞状斗篷,蛇身带有暗色不规则斑纹,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眩目的金属亮彩,一瞧就有毒。
江与临伸手把御君祁拽过来:“小心!”
御君祁被拽得向前半步,肩膀和江与临撞在一起。
祂身量很高,力气也大,突然一下撞得江与临微微一晃。
御君祁单手扶住江与临,转头去看身后的变异蛇。
在神级怪物的直视下,蛇胆瞬间爆裂,全身抽搐两下,翻起肚皮
,整条蛇都僵了。
江与临:“......”
御君祁把枝头的尖头蛇拿下来,搁在手里摆弄两下:“死了。”
江与临觉得有趣,嘴角缓缓翘起:“嗯,你吓死的。”
御君祁没反驳,随手把死蛇放进了嘴里,直接吞了下去。
江与临头痛道:“不是给你能量棒了吗?吃点好的,别吃这些乱七八糟的。”
御君祁吞咽的动作顿了一下。
江与临心中警铃大作,倏忽间与眼前这只怪物的思维同频,仿佛能预判到对方接下来要做什么似的,赶紧又补了一句:“也别往外吐!”
御君祁刚把蛇往外吐了一半,又生生停住,长条状的死蛇填充了整个食管,不上不下地卡在喉间。
纵然是怪物,喉咙里噎着东西也很难受,但祂没有往下吞,也没有往外吐,就这么僵在原地。
祂很不舒服地蹙起眉,静静看着江与临。
也许是养小章鱼养得久了,江与临对‘怪物行为学’有了一定感悟,见状赶紧说:“快咽了吧。”
御君祁喉结一滚,终于把毒蛇咽了下去。
江与临:“......”
江与临不说话,御君祁也不说了,只和江与临并肩往外走。
夏风轻拂,合欢花飘离枝头,落英缤纷。
在走出这片合欢林前,御君祁捻了捻手指,忽然叫了一声:“江与临。”
江与临抬眸看向御君祁,应声道:“嗯?怎么了?”
御君祁说:“跟我回去,我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