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官差的呵止,两伙人这才恢复了理智。
分别领头的两位男子这才扫视着座位四周,早已是满目疮痍,不免有些惭愧,脸上有些挂不住,忙同掌柜致歉。可即便再是诚恳道歉,这破损桌椅碗筷,到底是难以恢复原状了。
“哎哟!这桌这椅,断的断,破的破,我的老天爷呀!这碗都碎成渣了!这损失了多少银子啊我……”掌柜呼天喊地,无比痛惜,仿佛是这天底下最悲催之人。
“掌柜的,您说个数,我来赔!”其中一伙的领头男子,爽快道。
“切,不必假大方!”另一伙的领头男子出言讽刺,“掌柜的,您说个数儿,该我们出的,一个子儿都不会少!”
“这……”那掌柜一见有利可图,连忙转着眼珠子算起了帐。
然那衙役却不等掌柜说出金额,却干脆道:“有什么事儿都去衙门说去,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在此大动干戈,扰乱秩序、违反律法,哪有不去衙门的道理?到了衙门自有处罚,即便是要赔偿,也给你们算个明明白白!”
两个领头人自知理亏,虽难免有皮肉之苦,自然没有反抗,任由衙役们押送。
而后,那衙役又指了指掌柜与小二,道:“你们前去作证,这些摔碎的碗盘、打坏的桌椅值多少银子都算好,绝不许弄虚作假!”
“是是是。”掌柜的连连点头。
在一旁旁观的慧心和吕玄凌,正以为他们能够顺利离开时,却不曾想那衙役转过头来,指着二人道:“你们也去。”
“啊?”
“我们?”
慧心与吕玄凌指着自个儿鼻子,出乎意料道。
“这二楼座位除了他们,便剩你们二人,不是你们,还能有谁?”
“去做人证?”慧心疑问道。
“这是自然,这里的来龙去脉,想来你俩比那掌柜更加清楚。”衙役点了点头。
如此,二人便顶着这一身的狼狈随同掌柜及小二一同前往了衙门。尽管被卷入了这意外的漩涡中,意外弄脏了衣服,可却因祸得福,那一桌菜由那俩伙人一并结清。虽然他们早已吃得一干二净,然一地的狼藉,早已无法辨别他们是否得以享用了。
“早知如此,便该多点些菜。”吕玄凌侧过身子,同慧心偷偷道。
“哈哈哈,所言甚是。”慧心忍不住轻笑出声,点头赞同。
前去衙门作证的时辰虽不算太长,到底也是耽搁了一会儿,出了衙门,已至申时。原本计划用过这午饭便动身赶路,然因此变故便只能又在荒庙留宿一夜,待明早再启程了。
而慧心便也明白,这两伙人原是江湖中人,素有恩怨,而后头在酒楼的来龙去脉,便也不言自明。
这两拨江湖中人今日不曾想在同一家酒楼偶遇,起先只是相互出言讽刺,而后愈加激烈。越是后头,便连辱骂言语也难解心头怨气,故而拔刀相向,导致了这般结果。
离城前,慧心与吕玄凌行走时路过了红柳街的街口。
仍旧是人流不息,来来往往。慧心不禁驻足,抬眼望去,昨夜的变故似乎并未影响这里太多,不过是一座高楼倾覆,又一座升起,循环往复着。此处仍将花红柳绿,仍是歌舞不息、灯红酒绿,繁华如往昔、令人沉醉流连。
他突然回想起那倩玉最后的模样。
她最终那话尽管是为自己求饶开脱,可回头一想,纵使妖孽作乱,何尝不是人的欲望作祟,使妖孽有机可乘呢?
世间妖可除,心中魔难灭啊。
“阿弥陀佛。”慧心双手合十,无奈摇头叹息,怜悯着这烟柳之地的众人们,可怜他们深陷欲望泥沼,难以自救,甘愿堕落。
吕玄凌本只在慧心旁走着,回头却已不见慧心的身影。疑惑回头,却只见慧心远在十步之后,在路旁屹立不动,双手合十,露出了悲悯众生的神情来,夕阳落在慧心身上,尽管衣衫污浊,却宛如佛陀。
他怔了怔,最终还是轻声唤道:“……慧心?”
慧心这才回过神来,放下双掌,温和笑道:“无事,我们走罢。”
……
回到荒庙,便是慧心和吕玄凌、白皎皎于汝州的最后一夜。
庙内的蜡烛已经燃尽,慧心早已换了新的,以方便往后来此借宿的行人。趁天仍亮着,他简单打扫了一番破庙,然屋顶的残破却暂时无法完全修补,只捡了些干草让吕玄凌帮忙铺上。佛像经过这几日的擦拭,似乎已泛出些许光泽,多了不少生气,可待他一走,想来又将恢复原状。
次日天还未亮,慧心便早起打坐唱诵,为避免影响吕玄凌及白皎皎,他独自处于庙外直至初阳升起。
天大亮前,晨露微凉,大雾缭绕世间,慧心却不为寒凉所动,虔诚如初。他位于寒雾中,若隐若现,恰如雾中仙,清寒之中散开那不可掩饰的温润来。直至初阳洒落,大雾散去,那寒中暖意却不显锋芒,隐匿于光芒之下,化作缕缕清风。
诵毕,他睁开双眸,恰巧庙门吱呀一声打开,只见吕玄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意外道:“慧心?你又醒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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