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槿几乎是一点一点挪着步子走,还时刻注意着裴昱的情况,似乎只要裴昱皱一下眉,程槿就能立刻带着裴昱回到床上并且高声喊大夫。
裴昱看着这样紧张的程槿没忍住笑道:“按照这个速度,恐怕天黑也走不到吧。”
程槿却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她解释道:“走那么快做什么?桃树就在那里,跑不了。”
“现在你最重要嘛。”
哄孩子的语气,程槿也笑了,程槿也想到了先前闹脾气被裴昱哄着的种种。
两个人的气氛又莫名的缓和一点。
那颗桃树离裴昱的房间不算远,只在裴昱后窗的不远处,只要一打开房间便能看到。
程槿老远就看到了这颗枝繁叶茂的桃树,只是可惜现在已经过了桃花开的季节,不过桃树枝头挂着满树的绿叶,倒像是开的绿花一样。
程槿搀着裴昱走到树旁边,莫名感觉熟悉,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程槿要,摸摸这颗树。
程槿想到了记忆力先前要和裴昱一同栽种的那颗桃树,歪歪扭扭的那颗,很难让程槿不印象深刻。
程槿惋惜道:“我们之前说着要一同养的那颗要是也长成这样就好了。”
裴昱偏头看看程槿又看看桃树,“这就是那颗。”
程槿有些不敢置信。
那颗几乎要被抛弃几乎快活不下去的桃树现在居然长成这样了,完完全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几乎已经算是起死回生了。
程槿反复打量了这颗桃树好久,面露惊叹,“你是怎么养的这树,怎么养的这么好?”
裴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该告诉在程槿入宫后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心血将自己所有的精力用在这颗树上,还是该告诉程槿这颗树是承载了他所有的希望和期望。
程槿入宫之后,没得到程槿任何一句话的裴昱不敢贸然行动,他动了将程槿带出宫中的想法。
程槿是他看着到了及芘之年的,她的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裴昱怎么会不知道,入宫本不是她本意。
可裴昱却不知道该如何做,他不知道为何他就短暂的离开了一段时间,为何回来就变得天翻地覆了。
到现在裴昱也没想通。
裴昱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了几句,“只不过是看的时间长了一些,也不知道它是不是通人性,不想让人失望,就长的格外好些。”
程槿自然不信裴昱的话,不过裴昱还是顺着裴昱的话将耳朵贴近了那颗桃树。
“小树小树,你要继续听话,要长的巨大。”
两个人对视的瞬间,都笑出声来。
裴昱突然问道:“那小槿会让我失望吗?”
即便没有将问题直接问出口,程槿也知道裴昱说的是什么。
是程槿的心意会让他失望吗?
程槿沉默了很久很久,就到她都以为自己不会回答了。
那么伤人的话,那么残忍的现实,她很难很轻松的说出口。
程槿的声音干涩,几乎都听不出是自己的声音,她的语气放的很轻很轻。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小槿,你会失望吗?”
明明是那么不着边际的话,裴昱却没有露出一丝惊色,他如往常一样,看着程槿轻笑,抬手很自然的轻抚程槿的额头,“小槿这是说什么胡话,可是发热了?”
程槿推掉裴昱的手,看着是裴昱格外认真道:“你不必这样。”
“你其实早就察觉了不是吗?上元节的元宵,我们的喜好,习惯,都不一样,其实我根本就不是她。”
压抑了那么久的事情突然说了出来,程槿的情绪有一些激动,她的眼眶湿润,声音也大了些:“人不可能突然变化那么大,你不是知道的吗?”
“我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只不过借用了她的身体,可我本质上不是她。”
“不是她,不是她?”程槿眼神有些飘忽的看向程槿,似乎仍然觉得事情的真相难以相信一样,他不敢将眼神放在程槿身上太久。
裴昱像是抓到了什么漏洞一样,他握着程槿的双臂,紧紧的盯着程槿的眼睛。
“可你记得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你不就是小槿吗?我的小槿。”
程槿摇了摇头,“我承认,我有她所有的记忆,可我也有我先前发生的所有记忆,所以我不是她,我是我自己。”
程槿的话一串利剑狠狠地渣向裴昱的心脏,耳朵传来轰鸣声,他听不到耳边的所有声音,喃喃自语道:“你是小槿,你是小槿。”
程槿从未见过裴昱这副样子,因为大上程槿许多,裴昱在程槿面前几乎一直是个哥哥的样子,他沉稳,儒雅,从来没向像今日一样情绪失控。
看着裴昱失魂落魄的样子,程槿有些不忍心,她反过来握住裴昱的手,安慰道:“或许像你说的那样,我是她,我的记忆只不过是她人生一部分,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想起来。”
裴昱抬眼看向程槿,似乎再等程槿话里的一个转折。
程槿看着裴昱眼睛于心不忍,可还是狠心道:“就算我想起来了,我也还是会让你失望。”
“我和你之间,只会止步于此。”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