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都说高门深院隐私多,真想不到,一个卖艺又卖身的低贱戏子身上也有这么多的秘密。”
刘夏慵懒地靠着椅背,骨节分明的手支着头,宽大的袖子滑下去,露出一节皓腕,真是玉一样的美人儿。
他半眯着眼,睫毛长得似小扇子,遮住了心事,若不细看,还以为他睡着了。
然后方才这戏谑又难听的话正是从他唇形十分漂亮的嘴里说出来的,还是冲着自己的亲娘——丽娘。
给人一种强烈的反差感,又美丽,又疯癫。
丽娘早就习惯了他这个德行,以前还经常用自己毕竟是生了他这个“苦劳”来装装可怜,后来发现这招对刘夏根本不奏效,她也懒得装了。
二人明明是母子,关系处得还不比常来戏院看戏的客人亲近。
她心里对刘夏很排斥,又不得不天天见面,于是装作不在意地坐下,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哼了一声,“……大晴天的,你又在阴阳怪气什么?”
原本假寐的刘夏倏忽睁开双目,漆黑得眸子盯得丽娘有些心虚和不自在,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掩饰尴尬,“又怎么了?皇上派你去你堂姐那里打探情况,你昨天去,打探到什么了?”
听她装模作样的问起这事,刘夏十分好笑,“……你好像比皇上还着急知道我堂姐家的动向?这与你何干?”
丽娘转开头,“怎么与我不相干?你可别忘了,你好歹是皇子,是皇上的亲儿子,而她只是你堂姐,若是她父兄有异动想造反,你得分得清远近亲疏。”
“我自然分得清远近亲疏。”
他是皇子?听到丽娘这样说,刘夏都快笑出声了,稍微向前探了下身子,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丽娘觉得有些压迫,往里瑟缩了一下。不知怎么回事,这个儿子总给她一种伺机而动的毒蛇的感觉,感觉随时可能咬她一口。
她不喜欢这个儿子也是有诸多原因的,不仅害得她差点儿跟着丧命,还令她不得自由,否则她现在说不定已经去了那人那里被金屋藏娇……而且刘夏的命太硬了,在这种情况下都能活下来……丽娘皱了皱眉,都怪刘执那个死丫头烂菩萨!
“分得清就好,你之前传的消息没有什么价值,皇上都不高兴了。”丽娘提醒道。
“不高兴?为何会不高兴?姐姐安分守己做买卖,他不高兴什么?难道他有什么受虐的病,非要得到姐姐家反了的消息,他才开心?”
刘夏口不留情道,“我看打探消息是假,想用莫须有的罪名害人是真罢!”
“你!”
丽娘见他如此百无禁忌口无遮拦,也吓了一大跳,“你快住口,胆大包天,怎能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她现在和刘夏在一起捆绑,若是刘夏出什么事,她也好不了,到时候那人能不能保她还两说,毕竟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思及此,丽娘又为自己多舛的命运叹息了一次,都说戏子无情,她向来精明自利,就有情了一回,还是搭在那不该的人身上,明知道不值当,还是甘愿为了他赴汤蹈火,不怪人说这世间一物降一物,可是不假。
“胆大包天的不是我,而是你!”
刘夏站起身,他身量高,再加上眼神犀利,丽娘呼吸不自觉加速,“你什么意思?”
刘夏欺身向前,丽娘下意识向后躲,但后边是椅背,已经无处可躲,她屏住呼吸,刘夏却只是伸手一捞,将她腰间的一枚玉佩拽下,“啪”地丢在桌子上。
丽娘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突然福至心灵,反应过来,“你……都知道了?
“真是母子情深,明知道可能泄露,还是要时时带在身上。”
刘夏嗤笑了一声,“你难道不是比我胆子还大么?我做不好事,顶多被处罚,你这可是欺君,要掉脑袋的,你的好儿子和他爹……也是要掉脑袋的。”
不可能,此事绝无他人知晓,他是怎么知道的!丽娘被他说中心中最深处的隐私,后背一时间全是冷汗,面上勉强维持住表情,压了极低的声音道,“别乱说!这里可能有暗卫。”
“知道怕了?”刘夏笑了一下,好似春风,漾开了一池水波,他长得极像丽娘,妩媚动人,丽娘却不喜欢他。
“到底谁告诉你的,你究竟想怎样?”
丽娘被刘夏揪住了软肋,掐住了七寸,不得不退让,“……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配合你。”
“我能怎样,我一个闲散之人,不过是想听听老故事,再看看新戏罢了。”
刘夏说完,又慢悠悠地坐回椅子,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反正今天格外有空。”
丽娘深吸了一口气,她四处看看,“这里安全么?姜管事他……”
“你放心,我虽然不在乎你的死活,我自己却还是没活够的。”
虽然刘夏说的话难听,丽娘却松了一口气,“你说得没错,皇上就是没事找事,整日疑神疑鬼,将朝廷上下搞得乌烟瘴气一团糟,这样心胸狭窄的人,怎配为帝?”
“你方才不是还说我毕竟是皇子……”
“那是我不知道你已经知道这件陈年旧事了……若我不告诉你,你也是按指令行事,我告诉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