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吃饭了。”
有人在外头敲门,说话声音还挺温柔,李三听着耳熟,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正寻思着,那人已经径自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上边一碗汤羹正冒着腾腾热气,李三闻到香味儿,不禁咽了口口水,待看清那端盘子的人,差点儿让这一口口水给噎死——丁小铃?
怎么会是这家伙?方才她捏着嗓子说话愣是没听出来,她来干啥?该不会是想公报私仇,趁人病要人命,给自己在汤里下了点儿料罢?
这么想着,李三的表情就有点儿凝固。
丁小铃见状也不尴尬,反而掩口一笑,“李掌柜怎么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是没想到我会过来伺候你?”
天地良心,李三哪里是受宠若惊,分明是受了惊吓,看她今儿这不正常的举动,肯定有鬼!便忍不住往床里边儿缩了缩,“是啊,我是多高级个人儿还是咋的,还得劳烦丁姑娘过来伺候,折煞我了!”
丁小铃自顾自将托盘放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边搅着鸡汤一边道,“大家都在忙着,就我一个闲人,李掌柜将就用罢。”
末了,竟舀起一勺鸡汤吹了吹,作势要喂李三。
李三被她这举动吓得彻底石化,“……”
丁小铃见他坐着一动不动,噗嗤一笑,“怎么,李掌柜是不是从来没被女人伺候过,竟吓呆了?”
这话教她说的,怎么听怎么别扭,李三无语道,“我只是体力不支晕倒了,又不是残疾了,有手有脚的,要你伺候什么,你该干嘛干嘛去,顺便替我谢谢你家掌柜的好心。”
李三这么说着,心里不知怎么无端泛起一丝委屈来——刘执竟然派丁小铃来伺候自己,这是怎么个事儿啊?因为这没由来的不开心,语气里就不自觉带了些情绪,可听不出一丝感谢的意思。
丁小铃见他不吃,颇有点儿不识抬举,还说这种话,也不大高兴了,稍微加重力道将碗放下,发出“咚”的一声以示不满,“谢她干嘛?又不是她让我来的!”
谁想她这么一说,李三的脸色反倒好些了,“啊,原来不是她叫你来的……她人呢?”
丁小铃一听他净打听刘执,注意力全然没在自己身上,对自己也没有一丝感谢的样子,顿时心里气得呕血,面上勉强维持住表情道,“刘掌柜日理万机,你还想她亲自来伺候你不成?你别想太多了!”
丁小铃现在好歹是刘执手下做事的员工,这举动明面儿看又是“好心”,李三不能像之前对待“女骗子”那样太不客气,再说,他也没力气,懒得跟她吵,便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随口问问。”
丁小铃鼻子里“哼”了一声,勉强压下火气,又准备去端那碗鸡汤,不料被李三抢先一步端在手里,狼吞虎咽稀里呼噜的几下子就扬脖喝光了,嘴里还嚼着已经炖脱骨的鸡肉。
丁小铃:“……”
方才她怎么没往里边丢两根鸡骨头呢,看不噎死他!
李三咽下鸡肉,翻身就要下床,“我已经好了,这就回去了。”
“哎——”丁小铃刚要出声制止,李三逃也似地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料突然眼前一黑,再睁眼,又在床上了。
这次床边除了丁小铃,还站着刘执和宁都。
李三揉了揉太阳穴,只想到一种可能,“……我又晕倒了?”
丁小铃没好脸色地瞥了他一眼,“你起猛了。”
李三:“……”
刘执笑道,“李三,你还没好利索,今天就休息吧,一会儿把药喝了,别惦记茶铺里的事了,缘缘替你看着呢,货全卖出去了,再等一阵子小豆子也放学回来了。”
“啥,全卖出去了?”李三下意识反问,又惊又喜。
刘执含笑点头,扬了扬手,“是啊,这不是又开始做新的包装了。”
李三这才发现她手里还提着笔——这是听说自己晕倒了,笔都没来得及放下,立马就敢过来了?刘执还是很着紧自己的么!
这么想着,李三心里泛起一丝涟漪,方才的委屈顷刻间散去,但很快又想起刘执要再婚的事儿来,又高兴又不高兴的,表情就拧巴了。
连一向少言寡语的宁都看了都忍不住开口了,“李掌柜,你这是哭还是笑呢?”
李三硬提着嘴角儿,“笑、笑呢!生意从没这么好过,太开心了!”
刘执也是诚心诚意替他高兴,笑着比划了一下手里的笔,“你就好好休息,别操心店里的事了,养足了精神才能卖货,我这就去赶制包装,根据我的预测,这几天咱们都能大卖,趁机多卖点!”
“哦、哦。”李三混混沌沌地应着,刘执帮他忙前忙后看店,还替他找大夫看病又炖鸡汤又熬药的,他却连谢都忘了道。
直至刘执转身带着宁都下楼去了,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一只呆头鹅似的。
“咳。”
丁小铃适时地咳嗽了一声,李三这才回过魂儿来,纳闷儿,“你怎么没走?”
丁小铃忍不住哼了一声,“你是巴不得我走是不是?”
李三诚实地点点头。
丁小铃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也跟他一样厥过去,“我真是闲的,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