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秦川的话,奉旨跟来看热闹的李公公狠狠一抖。
秦明奇这样的干儿子,他可不敢要啊!
“哎呦,大人啊,您可别拿杂家开玩笑啊!”
秦川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跟陛下称兄道弟的人,他称呼一声大人不为过。
李公公不想跟裴氏这样的毒妇有半点牵扯,赶紧撇清关系,但薛棠却是在这时开了口。
薛棠指着倒在地上的张帆和李司,轻叹了一声,对李公公道:“这俩人白日里还好好的,跟着裴氏回府就成了这样,我听说这四年间京城每隔半年就会少十几个庶子,在秦家族学发生大火之前京城里好像又少了一批,听说都是被裴氏送走的,就是不知道少的那些孩子被净身送去了哪里。”
听了薛棠的话,李公公脑中突然警铃大作。
后宫,尤其是太后的坤宁宫,的确是每隔半年就会有一批新入宫的小太监,个个乖巧细皮嫩肉的,而那些新人最多一年就会被打发到掖庭做杂役,能继续留在坤宁宫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他一直不想跟坤宁宫有太多的牵扯,于是管事的太监跟他禀报的时候,他便没在意,想着太后喜欢新人总比咬着陛下的大权不放要好,可是现在……
他终于知道太后宫里那些源源不断的小太监是从哪儿来的了!
还有最近派到陛下身边的那俩细作!
而那样乖顺又出身好的太监,不会被扔在掖庭没人要……或许经由掖庭再辗转到各位娘娘宫里的小太监也不少呢……
天爷啊,裴氏、谢家、太后,这是打造了一个完整的自给自足的产业链么?
还是产供销一条龙的!
思及此,李公公哪里还有心思看热闹,因为这里有上官寻不会出问题,他便赶忙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回去跟他的陛下禀报去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裴氏撑起身子,哀嚎着,一副受了天大冤屈的样子看着秦川,“秦川,你听我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刚刚那都是薛棠逼我我才随口胡说的啊,我……”
根本没人听裴氏狡辩,她的哭喊瞬间就变成了背景音。
秦陆已经带人收拾完了前院,又在后院搜了一圈,还从一间耳房里拎出来四个半大的少年。
少年们被带过来之后,全都蹲在地上,蜷缩着瘦小的身子,把头都埋进胳膊里,既害怕又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这时候,嘈杂的脚步声很快到了近前,是李捕头带着官差赶到了,他们身后是秦明瑞,还有几个世家大族的家主。
一个家主看见自己的儿子在这里,不明所以,又急又怒,上前一把扯起地上的人,“你母亲不是说你已经入宫当差了吗?还说你是自愿为家族争光去的,你来这作甚?偷跑出宫,那可是大罪。”
少年抬起头,眼神里全是愤怒和憎恨,“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在外面跟人胡吃海喝,我什么时候是自愿的?我是被嫡母绑过来的,我是被人逼着净身的,因为裴氏打不服我,因为那些所谓的先生教的伺候人的规矩我一点都没学会,所以他们根本不敢送我入宫。”
说着,少年撸起袖子露出身上的伤,厉声控诉,“我被关在这两个月了,每天只有一个干馍馍和一碗水,那些人每天都会拿着打狗的棍子打我,他们还会让我学狗叫,不听话就踢我脑袋。看见了吗?风风光光的古侯爷,你儿子每天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不,不可能,不会的,你嫡母是名门贵女出了名的端庄贤淑,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少年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控制不住的簌簌而落。
“端庄贤淑?那都是装的,蛇蝎心肠才是真的!”
剩余的三个家主纷纷冲上前,去查看自家的儿子。
瞬间哭声一片,湮没了少年后面的话。
见状,裴氏忍无可忍,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痛和被薛棠踩着的右腿,指着薛棠,咬着后槽牙道:“所有事情可都发生在秦家的族学,你把事情闹大,就一点都不顾及秦家的脸面了吗?”
薛棠淡淡扫了她一眼,“脸面?关我薛家和将军府何事?事情是你做的,你姓裴,要丢也是丢裴家的脸。”
听见裴氏漏风的声音,秦川这才注意到她掉光了的门牙。
见秦川看过来,裴氏眼底又燃起一丝希望,捂着嘴道:“秦川,你快阻止她,她这样是在得罪那些世家大族的夫人,是在给将军府树敌,凭将军府的势力一定能压下这件事的,否则闹开了,惹了几乎满京城的当家主母,将军府会更加四面楚歌的。”
这时候倒是关心起将军府了?
自己的遮羞布被扯开,担心不得好死,这时候还要拉上秦家!
秦川冷冷的看着裴氏,“幸亏你已经不是秦家的人,否则堂堂将军府真受不起你的关心。少年是大靖的希望和未来,你残害他们,与叛国无异,薛棠出手是在为民除害,比起你所谓的四面楚歌,我秦家更在乎是非曲直。就算满京城的人都是非不分,认为薛棠是坏了别人的好事,他们全部找上门,将军府都不怕,何况如今只是区区几个后宅毒妇,叫哪门子的四面楚歌!”
见都说不通,裴氏立马看向秦川身边的上官寻,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