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就这么又回到了屋里,崔秀兰来到铁栅栏跟前,一手扶着栅栏,一手撩了一把头发,侧着身子卖弄着风骚,她上下打量张彩霞,用眼睛挑逗着马国立道:呦,我当是谁呢,这么俊的闺女。进门前我就琢磨,能让马主任动心的一定不是凡人,啧啧啧,闺女,不是咱们附近的妹子吧?瞧瞧,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水灵儿劲儿。你这是打哪儿来的呀?有苦衷吧?得,我也不问了,你不说话,我就自己说了哈,你听着就得。你马大哥呢,人不错的,是个实在人,这方圆百八十里的都他说了算,管着不少的地富坏分子,可有权势了……
崔秀兰吐沫横飞地絮叨着,马国利则坐在桌边一声不响地闷着头,自顾自抽着烟、喝着酒。
崔秀兰醋醋地望着他,挺了挺胸,拢了拢头发,眉眼带春地撇了一眼痴呆中的张彩霞,余光却始终瞟着马国利,马国利低着头,自顾自地抽烟喝酒,看都不看正搔首弄姿、风情万种的崔秀兰一眼,崔秀兰顿时心中火起,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们庄家人,看着显老,其实他不大,才34岁,身体棒着呢,像个种猪一样,村里的那些狐狸精可喜欢被他祸害了。
马国利听闻,不禁怒道:扯什么呢!说正经的。
崔秀兰恨恨地剜了马国利一眼道:你马大哥的人性呢,相信你也见识过了,之前呢,讨过两个老婆,都跑了,原因也比较复杂,其实也没什么大毛病,这主要嘛,就是他在外面的狐狸精太多……
马国利连忙打断她的话:哎哎,又瞎咧咧。
崔秀兰再次很狠地瞪了马国利一眼,眼神儿瞟着马国利,嘴冲着张彩霞道:哦对,这不是主要的,主要毛病呢,是他好喝酒,一喝多就打老婆,真下得去狠手,往死里打……
马国利被她气的将酒杯“啪”的一下往桌子上一蹲,转头狠狠地瞪了崔秀兰一眼,怒道:嘿,嘿,没完了是吧?你这是在帮我提亲吗?
崔秀兰恨恨地回瞪马国利道:闺女,咱们挑明了说吧,你若好么样儿的我也不能把你往这火坑里送不是,你这不是犯事儿了嘛,你能逃到哪儿去,你但凡有能去的地方,俺就送你过去,你要去哪儿啊?你能去哪儿啊?在这儿,他能护着你,给你条活路走……
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女人急切的声音:马国利,马国利。
崔秀兰应道:呦,是小凤妹子啊,柱子怎么啦?快进来说话。
一个女人冲了进来,恨恨地瞪了崔秀兰一眼,冲着马国利焦急地说道:俺爹老毛病又犯了,眼看着人就不行了,你快去帮俺看看吧!
马国利连忙起身随那女人出门,崔秀兰望着空洞的门口,叹息道:唉,这就是命!刚才那个女的是他的二媳妇,地主马富昌家女儿,要不是她爹这老病秧子,也不至于跳这火坑,可到头了,还是受不了,离了,柱子是他们的独子,一直都壮壮实实的,这不怎么就得了脑炎,送到县城的大医院去治,能用的药都用了,高烧就是不退,大夫说,拿了药回家养着吧,能好就好……
约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外面传来孩子的哭闹声音,崔秀兰转头望向门口,只见马国利抱着一个4-5岁的男孩儿冲了进来道:秀兰,你帮忙照看一下。
崔秀兰大惊道:啊?我?老爷子怎么样啊?
马国利将孩子小心地抱到床前放下,转身对崔秀兰道:你帮我看着柱子,我和凤儿找车送她爹去趟县城。
崔秀兰急道:这可不成,我一会儿就要回去的,你多暂回来啊,太晚了我家爷们儿会骂的!
马国利不搭理崔秀兰的抱怨,只是望着哭闹的孩子道:病瞧好了就回来,估么怎么着也要几天,你受累帮我看着他,有什么事叫人去县医院找我。回头你把屋里的那半袋棒子面拿去,堵上你爷们儿的嘴。
崔秀兰急道:那哪能成啊,这不是棒子面的事儿啊,再说了,我也不懂医呀,柱子是你的命,回头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还不把我给吃了啊!
马国利深情地望着啼哭不止的柱子,拉过被子给孩子盖上,轻声对哭闹中的柱子说道:柱子,你一定要挺过去啊。
说罢转身抓上衣服,急匆匆地往外就走道:你就给他按时吃药,别着凉,大夫说了,剩下就看柱子的命了。
崔秀兰望着门口消失的背影,急得直喊:唉,唉!这人,我还没说完呢,这话儿是咋说的,撂下就走了?!
崔秀兰边说边走到床边,伸手替正在哭闹的柱子掖了掖被子,轻轻地拍着哄着:噢噢,不哭,不哭,可怜的孩子,怎么啦这是?喝水不喝?头怎么这么烫。
柱子还是在哭,崔秀兰束手无策,慌乱地忙着……
马国利背着马富昌从家里走出来,轻轻地撂到驴车上,马小凤在一旁扶着,连忙拉了被子给老人盖上,嘴里不停地叮嘱:慢点,小心,慢着点,轻点……
三人赶着驴车上路,消失在黑夜里。
此时,在马国利家里,柱子的哭闹声早已经唤醒了处在失魂中的张彩霞的母性,她从梦境中悠悠醒来,迷茫地抬起头,望着哭声渐渐沙哑微弱的柱子,意识逐渐清醒,崔秀兰轻轻地拍着哄着,焦急万分:噢噢,小祖宗,不哭不哭,你到底哪儿不舒服啊,你不要吓唬我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