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正平刚振振有词撂完话, 觉察到不对,扭头一瞧,就对上了侄子震惊的目光。
他不用问, 都知道侄子将他方才的那番话听在了耳中, 看样子,怕是全部都听见了。
很少有人知道的秘密乍然揭露开来,钱正平心里有一瞬间门的慌乱, 不过,他做生意多年,遇上过不少事,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大元, 你怎么在这里?”
钱大元本来是想偷溜的, 被伯父逮住后, 面上有些尴尬:“我想上茅房,又不知道在哪儿,就想找大明问一问。”
周大明不知道他已经听见,随时一指:“那边,你走过去就有伙计领路。”
钱大元点头,飞快朝着他指的方向溜走。
见状,钱正平咳嗽了一声:“我也想去一趟。”
他追了上去, 在侄子上茅房之前把人截住:“刚才你都听见了对吗?”
笃定的语气。
钱大元想要否认,但是对上伯父了然的目光, 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我是你大伯, 之前可一直拿你当亲儿子对待。柳家母子性情霸道,不是什么好人。你得分清楚亲疏远近,关于我的家业由谁接手……你和大明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说是堂兄弟,但是和亲兄弟也差不多了,他接手我的生意,以后肯定会多多照顾你,于你而言,要比宝华接手家业后得到的好处更多。”钱正平说了一大串,紧紧盯着侄子,“你明白我意思吗?”
钱大元忙点点头:“刚才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钱正平满意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对嘛!我就得你这一个侄子,以后不会亏待了你的。跟着大伯有肉吃,过两天就找一个靠谱的管事带你,带上两三年,你就能独当一面,到时我拿间门铺子给你管,要是管得好,铺子就送你了!”
他如今拥有的铺子拢共有七间门,分一间门给侄子也不是不行。因此,这话他说得真心实意,不带丝毫勉强。
钱大元心中一喜,面上也带出了几分:“好啊!”
然后他溜进了茅房,放水时,忽然觉得不对劲。两三年之后他才能独当一面,要把铺子管好了,那铺子才能落到自己名下,这前后加起来,得奔着四五年去了。他都三十岁的人,四十岁的时候能不能混上一间门铺子?
哪怕钱大元知道大伯说的是真心话,可是这拿到铺子的时间门也太久了。放完水,再往外走时,他有些心不在焉。思量了半晌,回去的路上,他试探着道:“大伯,我想学写字,你能不能给我找个夫子启蒙?”
钱正平知道,想要生意做得大,必须要读书。不然,一个小商户就做到头了。他只有这一个侄子,看见侄子上进,他心里也欢喜:“好啊!只是启蒙的话,那些管事就够了。”
钱大元说到做到,回家就开始准备笔墨纸砚,见到管事后,立即开练。
他每天要学十个字,学不会还主动练到半夜,管事和钱正平都挺欣慰。
*
楚云梨开张后,生意不错,不过,她请的人足够多,周大明在不在都不影响。
母子俩深谈过一次,周大明觉得自己还年轻,想要再多学一段时间门,然后回来开一间门酒楼。楚云梨答应了。
她最近正在物色宅子,想要搬到城里院子最好最安静的那几条街。
一条街上就两户人家,平时进出只有两家的亲戚和下人,能不安静么?
不过,现如今楚云梨手头的银子还不太够,只是让人留意着,没打算立刻就买。
母子俩的日子还算安宁,柳氏这边却出了事。
她拿着手里的一封信,脸色惨白惨白的:“这玩意儿到底是谁递过来的?你们接东西的人就没注意到么?”
见丫鬟摇头,柳氏大怒,一巴掌拍在桌上,还不解气,又把桌上的花瓶挥在地上:“万一这封信有毒,本夫人被毒死了,你们要到哪里去找凶手?”
丫鬟急忙跪在地上:“夫人息怒,送信来的是一个小乞儿,门房想要问,乞儿已经跑不见了。”
柳氏咬牙切齿,眼神阴狠无比。
丫鬟见状,试探着提议:“小乞儿应该就是这附近的人,要不让门房带着人去找?”
“找什么!”柳氏气得脸色黑沉沉的,“不许找,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回头老爷问及,就说是一个疯子写的信,写得不知所谓!”
见丫鬟点头,柳氏又觉得不保险,刚才她发脾气的动静很大,外面的人肯定都听见了,再次嘱咐:“如果老爷问本夫人为何生气,你们就说这封信是调戏本夫人的,听清楚没有?”
丫鬟疑惑,却不敢多问,急忙答应了下来。
柳氏心里烦躁得很,挥挥手道:“出去,滚出去!把门带上,本夫人要静一静。”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大门关上,屋中昏暗下来。柳氏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用手撑着额头,重新打开了那封信。
信上的字不多,潦草无比,像是用左手写的,上面说了让她送一千两银子外城某个小巷的狗洞里,两日内如果没有把银票送到,就会把她埋藏最深的秘密告诉钱正平!
本来呢,身为富贵夫人,免不了被那些不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