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哪里去了?都到饭点了。”
刚刚来到门口,母亲王秋菊端着一个搪瓷洗脸盆从厨房出来,看到他,便是一通的埋怨。
“哦,没去哪里,在院子里呢!”
杨小乐说完,看着搪瓷洗脸盆里的菜,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一盆鲶鱼,里面有酸菜、大白菜,粉条。
上面还有最后放上去的干辣椒和青蒜。
老远就闻到了这鱼的香味。
而此时估计是烫手,王秋菊赶忙端着菜盆进了堂屋,放在八仙桌上。
八仙桌正中间,放着一盏煤油灯,散发着昏暗的灯光。
父亲杨广志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回来了,抽着旱烟坐在上首的位置上。
旁边一个盐水瓶,里面还有三分之一的地瓜烧。
这个平时他都舍不得喝。
今天有鱼给拿了出来,面前还放着一个小酒盅。
看着菜盆里的鱼肉,父亲杨广志也是一阵乐呵呵的,今天郁闷的心情也一扫而空。
随后笑呵呵问道:“老三,你这身体不行,怎么抓到的!”
“哦,天太热了,我跑河里洗澡去,碰巧摸到的。”
杨小乐随口胡扯了一句。
空间的事情,谁也不能告诉。
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
而此时家里几个孩子,都眼巴巴的看着母亲王秋菊,等着分鱼呢!
看到几个孩子的眼神,王秋菊心里一酸。
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掉落了下来。
偷偷抹了抹眼睛,笑着说道:“来,给你们分鱼,一会别吃太快,小心卡着了。”
还是老规矩。
父亲杨广志自然是肉最肥厚的一块。
还是按照中午分菜的原则。
不干活的,就吃的差一些,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小喜子看着自己的鱼尾巴,瘪瘪嘴,眼泪就流了下来。
王秋菊见状一阵的心疼。
看了一下自己碗里的鱼头。
用筷子戳成了两半,给了喜子一点,给了同样委曲的小丽一份。
“行了,别哭了。”
至于小美,只是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她已经大了。
喜子和小丽见状这才露出笑容来。
王秋菊一筷子弄了点酸菜和白菜,开始吃了起来。
旁边的父亲杨广志见状,把自己的鱼弄了三分之一给了自己媳妇。
随后说道:“刚刚我去庆武家了,他跟我说了件事情。”
王秋菊看了一眼碗里的鱼,也没客气,看了他一眼,含糊不清的问道:“他说了什么?”
“哦,他问我,说让我去民兵队!说庄子上的民兵要扩建了。”
听到这话,王秋菊一脸的疑惑:“去干民兵队干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晚上还要出去巡逻,万一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让这一家怎么过?”
父亲杨广志听到这话笑了笑:“这有什么!又没有什么危险,还能算工分呢!”
杨小乐听到这话,脑子一转悠。
这个时候的民兵,和公社时期的民兵不一样。
村里只有三个民兵。
平时正常干活,每年到了夏收或者秋收的时候,晚上还要巡逻,防止野猪刺猬祸害庄稼。
只有一点粮食补贴。
等到了公社时期的民兵才好一些。
那是归县武装部管,平时可以半脱产,偶尔还有要县城参加大会和训练,能混一顿饱饭。
虽然比不上公社八大员,更比不上生产队的记分员、保管员、会计这些活。
但是也算不错了。
毕竟这些好的活计都有人干了,他们家外来户,不可能分到这个好活的。
当然了,最牛的民兵那是十年以后的,那才叫真的牛!
看来杨庆武这是知道一些消息了。
准备给自己父亲找一条路子。
不过他没有插嘴,干这个确实有些危险,虽然出事情的可能性很低。
王秋菊听到自己男人的话,想了想,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等看看再说吧!”
父亲杨广志闻言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娘!我头好痒!”
小丽一边吃着饭,一边抓头。
“啪!”
王秋菊闻言一巴掌拍死腿上的大蚊子,对着小女儿说道:“行了,吃饭呢!别抓了!一会给你弄点66粉,你们几个都给我去洗个头!”
“哦!”
小丽抓了抓头,又伸手抓了抓腿上被蚊子咬过的地方。
杨小乐想说66粉有毒!
但是这个在农村已经成为习惯了,说了也没用,连他也用过。
就是有点辣头皮。
没办法,虱子痒起来,钻心的痒,还弄不完。
一顿饭吃完,众人打水洗澡去了。
男的在院子里洗,女的进屋里洗。
弄好以后,几人坐在炕上,将打着补丁的蚊帐收拢好。
母亲王秋菊便挨个,拿篦子给几个孩子梳头,时不时的把活着的虱子用指甲盖按爆。
看着在那里不老实的四儿子,便对着他问道:“你干嘛?扭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