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秋霞瞧着已然正常的沈如蕙放下心来。下午回来的时候,看着杨轩火急火燎地去瞧这位表姑娘,她心中就有了一个猜测,从自家姑娘那里得到证实后,着实担心,虽然没看到长相,但那样木木地站在那里,连与罗家二老见礼都是呆呆的样子,这可如何是好,该不会也有什么毛病吧?少爷是怎么瞧上这样的姑娘的,且自家姑娘还不反对。
后来听杨柔说这位沈五姑娘平时不是这样的,也许是今天遇到什么事,或是不舒服时,秋霞心中还是担心。
直到现在看过去,她的心才慢慢放下。真是一个漂亮的小姐,大大方方,规规矩矩,拉着自己的手说中午的时候突然不舒服云云,还赏了一个绞丝镯子。
杨柔也没想到,沈如蕙居然会赏秋霞那么贵重的银镯子,一看就是实心的。
晚饭是罗洪张罗的,大家围坐在一起,都是扬州那边来的,很是能说到一起去。罗家二老担心到了京城孤单,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一直不肯来。架不住儿子几次三番地写信,这才想着走一趟,住个一年半载的再回去。
没成想,刚下了船就遇到了可以聊到一块去的人。而且巧的是,在船上的时候,秋霞就住在罗家二老隔壁,一路上已是十分熟悉了。
罗洪笑道:“家父家母初来京里,谁也不认识,我又是见天地往外跑的,若是杨太太与杨娘子闲来无事,可否常来常往?”
杨柔哪有不应的,“那敢情好,就是怕扰了伯父伯母的清静。”
“不会,不会,在家里,邻里邻居的哪天不是聊得热乎,你们能来,我们十分欢迎,就是不要耽误你们正事才好。”罗洪的母亲笑道。
“我们家里人口简单,平日里阿轩去学里,怡姐也要去女学,只有我与母亲两人,也没什么大事。”
显然,杨家的情况罗洪已与父母说过,二老只笑着表示感谢,一顿饭吃得极是满意。杨轩要抢着算账,哪里争得过罗洪。
第二天一早,约好的两家人一同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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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都分好了。”
“够分吗?”
“够了。”
沈如蕙点了点头,吩咐金铃,“你去送,莫要送错了,也别漏下谁。”
然后让金喜把给姑娘们带回来的礼物拿着随她去了宋氏的院子。
沈少沅和沈如芸瞧着沈如蕙带回来的礼物很是喜欢,都是一些新奇的小玩意,虽然不值几个钱却是京里没见过的。
“才去这么几天,倒要专门给大家带礼物,你做事是越来越周全了。”宋氏一边摸着沈如蕙花大价钱买回的料子一边笑道。
彩珠上前为众人倒茶,“五姑娘是心里有大家的,就是去一天也不会空手回来。太太这块料子,奴婢瞧着,若是做条裙子夏日里夜晚穿一定比星星还美。”
宋氏抖着料子,闪闪亮亮的,还真是,“这么好的料子怎么不见京里有呢?”
“说是苗地产的,许是路远还没传过来,太太先做着穿个新鲜。”沈如蕙笑道。
沈如菲静静地坐在那里喝茶,脸上带着端庄的微笑。
“五姐姐,你明天同咱们一同上学吗?”沈如芸问。
“落下那么多功课,自是要去的。”
“其实也不会落多少,这几天都没有好好讲课的。”沈少沅道。
“怎么?”沈如蕙想着自己这一来一回五天的时间,怎么会没讲什么呢?
“别提了,彭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住在城东,却巴巴地要到咱们家来上学,莫名其妙。”沈少沅一边继续摆弄着小物件,一边不满地道。
沈如蕙抬头去瞧宋氏,宋氏面上也不高兴,“彭家,就是武恩男爵府的三小姐,叫彭灵的,到咱们家来上学。”
沈如蕙想起正月十五的彭家夫人来,她当时说她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彭明,一个彭亮,都与刘继祖走得极近。这样看来,这位彭姑娘应该是庶出,为着一位庶出的姑娘大老远地跑来上课,要说这武恩男爵府没有什么目的,她是不信的。
“说是,她家里只一个女儿,原先只能自己在家里请了先生教。后来听说咱们家姑娘多,沈家学堂也有别家姑娘在读,想着天也暖了,不若就让彭姑娘到咱们家来与你们一起学。”宋氏道。
“学就学呗,既然是后来的,好好听也就是了。倒是显得她多能耐似的,拿块砚台问我们知不知道是哪产的。铺张纸问我知不知道是谁送的......哪位先生讲课,她都能接上话,一百个问题问个没完。五姐姐,你说,就这样瞎捣乱的,咱们这几天还能学什么。”沈少沅气鼓鼓地道。
她倒想起另一个可能性,是不是沈如萱嫁了刘继祖,让彭家以为沈家投了贤王?而彭家虽说已靠向刘家,却因为不上不下的身份,贤王根本瞧不上眼,因为无利可图。
所以,彭家盯上了沈家,沈如蕙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沈如蕙抬头去瞧沈如菲,她记得那天,彭夫人盯着沈如菲瞧了好长时间。如果彭家真的打着这个主意,那最好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联姻,娶一个沈家姑娘,这样就间接地与刘家成了姻亲,那么贤王就会高看他们家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