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走进徐一语的办公室时，她正低着头看手中的文件。
谢芸将伍海和莫念带到办公室里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她将二人引导到一边的沙发坐下来，自己很自然地站在了一旁。
徐一语过了几分钟才抬起头，入眼的头一幕，就是莫念满面不忿不甘地看着自己的样子。
伍海好似没有注意到外甥女的表情一样，见徐一语终于抬头，他很快站起身，走到了徐一语的办公桌前。
伍海见徐一语没有先开口，只当是她想试探自己的诚意，当下就语气谄媚地开口了：“徐董，我家这个外甥女不懂事，今天我是专程带她来跟您道歉的。”
徐一语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目光微转，看向了一边仍没有任何动作的莫念。
莫念被徐一语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晃了晃眼，终于反应过来她今天来这儿是做什么的。
伍海见莫念还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眉头一蹙，厉声道：“念念！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快过来向徐董赔个不是！”
莫念拖拖拉拉地起了身，勉强收起了脸上的表情，低垂着头往徐一语这边走来。
她走到徐一语办公桌前，脊背微不可见地朝徐一语弯了弯，算是鞠了个躬，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徐董，之前是我冲撞了您，是我识人不清，对不起，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责怪我。”
徐一语唇角的弧度有些嘲讽的意味：这话说得这么轻描淡写避重就轻，鞠躬也这么敷衍，而且话术这么熟练……应该不是第一次被伍海拎出来向人道歉吧？
而且她这不是能好好说话吗？不用那虐耳的夹子音不也不会少块肉吗？
“莫小姐说什么？你声音那么小，我听不清楚。”
徐一语“啪”地一声合上了手中的文件，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漫不经心地回应了莫念。
虽然徐一语不会原谅几次三番挑衅得罪自己和湫湫的白目小姐，但也不妨碍她想先逗弄一下她，算是先收点利息。
莫念眉心一拧，刚想还口，抬眼看见徐一语此时的神情后，嘴巴立马识趣地闭紧了。
这女人今天怎么气场这么强大，竟然这么轻松就让她感觉到了压力……
莫念知道徐一语不是好应付的，立刻乖顺了不少，规整地向徐一语又鞠了一躬之后，又朗声把她刚刚道歉的那段话重新说了一遍。
“听莫小姐这意思，要是当时遇到的人不是我，你就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了？”
徐一语角度犀利地反问道，她今天根本就没打算让莫念好过。
莫念的额角一跳，明白徐一语是在故意挑她刺，费了很大的劲把自己的不满忍下去之后，才回答了徐一语的问题。
“徐董说的是，是我的错，我的眼光狭隘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自己嘴上认个错服个软先应付过去再说，实际上怎么做……这女人还管不着。
“莫小姐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和你亲爱的男朋友得罪的人可不是我，你向我求情和认错也没用。”
徐一语和眼前的莫念之间充其量只是矛盾，但莫念男朋友对湫湫做的，那可是触及法律底线的事。
成年人，必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
伍海在一旁听得冷汗直流，谢芸倒没什么反应，反而饶有兴致地脑补起了这两人和董事长的矛盾。
啧，这位莫念小姐和她的男朋友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啊，这明显就是把董事长得罪死了呀。
董事长说这话，不就相当于完全没给这位小姐留情面嘛。
伍海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在莫念说话之前抢白道：“徐董，我这外甥女被我堂姐惯坏了，说话做事一直没个轻重的，我替她向您道歉了，请您看在她年纪小不懂事，这次就不要和她计较了。”
莫念从没看过自己这个远房舅舅对谁这么卑微过，除了远在帝都的吴家，他怎么又向这个女人弯腰了？
“这是伍总家里的事，我管不着，也没兴趣管。倒是伍总你，你真的知道你这个外甥女放任她男朋友做过的所有荒唐事吗？”
徐一语这个问题把伍海问得一愣，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外甥女，却看到了她心虚地躲开了自己的目光。
“看来莫小姐并没有和你说明白，那我就受个累，和你说清楚。”
徐一语打了个哈欠，语气慵懒却字字清晰地开口说道。
“莫小姐的男友之前在美容院对我一个朋友实行了性骚扰和猥亵，经旁人阻止后仍没有停止逾矩行为。不仅如此，事后莫小姐还妄图诋毁我那位朋友勾引她的男友，并试图进行敲诈勒索。”
徐一语简略地概述了一遍事情经过，目光直直地看向了莫念的双眼。
“伍总，如果我没猜错，她是因为收到了律师函才去找你帮忙的吧？而且这份律师函，她到现在都没给你看过。”
徐一语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个字都直接敲进了伍海的内心。
伍海眯着双眼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个外甥女，已经开始怒火攻心了。
没等伍海质问莫念的话出口，徐一语话锋一转，直白地朝莫念问道。
“莫小姐，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