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端药走进书房,“小姐,药熬好了,趁热吃。”
澹台鹤情冷道:“这药天天吃,咳嗽也不见好,不吃也罢,放下吧。”
小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看见大案上已经吃的几乎见底的粥水,惊喜道:“小姐,你有胃口了,我现在就让厨子给你做好吃的。”
澹台鹤情道:“不用了,差不多饱了。”
小秋盯着大案上那已经吃空的碗,心中好奇,是谁给小姐送来吃的呢,嘴上笑道:“小姐,你要吃什么,跟小秋说就是,却吩咐孔管家,是不是小秋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小姐嫌弃了。”
有些话,小秋不好直接说,却是旁敲侧击。
澹台鹤情却不愿意说,淡淡道:“没有。好了,你退下吧。”
朱明和胡地全两人站在院子门口,见谢傅走了回来。
胡地全兴奋的直接跳了起来,“谢公子走回来的,安然无恙的走回来的。”
瞧胡地全的高兴样,好像谢傅是死里逃生一般。
朱明却是一脸丧气。
谢傅走近,好奇道:“我自然是走回来的,难道爬回来不成。”
胡地全笑道:“我跟朱公子打赌一百文,你是走回来的,还是抬回来的。”
谢傅哈哈大笑:“你这么高兴,看来是你赢了。”
胡地全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谢公子你非比寻常,这个胆子比我老胡还大。”
谢傅笑道:“我也是九死一生,差点就栽在那里了。”他今日一行也抱着挨打的准备,就好比平民百姓要挑战贵族权威,必须要付出血的代价。
胡地全闻言关切道:“谢公子,明天你也不要去,一回没事,二回没事,那是运气好,你也不要拿命拼,只要小姐一个不高兴,你就……”
胡地全没有把不吉利的话说出来,做了个死翘翘的表情。
大户人家对奴婢下人是有生杀大权的,签了死契的人就是主人家的私有物。
国法家规,国法在前,家规在后同样具备威慑力,奴婢下人如果犯下大罪,例如奸.淫主母,主人是可以直接处死,然后派个人到官府通报一声即可。
当然就算签的是活契,主人家想弄死你,也可以巧立名目,谁叫人家有钱有势。
所以一般大户人家的下人奴婢,对主人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逾矩。
谢傅哈哈大笑:“多谢关心,我有分寸。”
……
澹台鹤情每日一大早就要去各大布坊,商号巡视,下午大约申时过后才会返回府邸书房,紧接着处理各种繁琐事务,很多时候都要忙到深夜。
从她十五岁接过这个负债累累的家,怀着一股拼命三郎的干劲,势要挽救这个家开始,渐渐的这种拼命已经成了习惯。
如今生意大了,有的时候累了,想歇一歇,却已经身不由己,一大堆人靠她吃饭,各地的客户也几乎每天都有来信催货。
澹台鹤情好累好累,这样的她又哪有空玩男人,她养小白脸自损名声这个举动,无非是让想让那些男人不要打她心思,在商场上脱离女人这个角色,或者说能站在男人同等的位置上。
另外,有一些大家族如吴中顾陆朱张望族名阀,她得罪不起,像张家公子张凌云就一直有心追求她。
澹台鹤情得罪不起张凌云,也得罪不起张家。
如今她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张家这样的望族名阀自然也就不会接纳她这样的女人入府,这样也就可以断了张凌云的念头。
这是一个釜底抽薪,一劳永逸的法子。
如果当年不是父母出了意外,她现在应该嫁人了,成为别人的妻子。
也应该有了自己的孩子吧。
每日在家相夫教子,弹琴写字,做做女红刺绣什么的。
不管如何都不用像现在这般抛头露面,旁人看到的是她的风光,不知道的是她的人生,而她的人生对谁都不重要。
澹台鹤情回到书房,在大案前坐下,拿起笔就进入状态忙碌起来……
安静中,书房外的走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接近书房的时候停了下来。
澹台鹤情几乎可以肯定不是小秋。
会是谁?
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张小白脸来。
澹台鹤情放下笔来,朝门口冷冷望去。
脚步声停顿半晌之后,再次响起,一道身影出现的书房门口。
不出所料,果然是他!
他还敢来,把自己的话当耳边风吗?
澹台鹤情都有点佩服他的不折不挠,佩服归佩服,但她这一次不打算轻饶。
他的不折不挠却是挑战了她澹台府主人的权威。
谢傅骤然迎上澹台鹤情薄凉冰冷的目光,心头微微一跳,好冷!透着摄压,这是已经打算大展雌威?
谢傅露出微笑,他素来随和,这微笑是自然而然,不是装出来的。
虽然在大是大非上面,谢傅寸步不让,但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他极少与人计较。
所以……尽管澹台鹤情此刻的目光很不友善,谢傅并不介意。
他也习惯了这种不友善的目光,比起别人,他更能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