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她床边站着丞相父子几个,看到她醒来,面带关切地上前,“夫人(娘)你醒了?”
“夫人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承儿,你去喊大夫进来。”丞相大人吩咐大儿子。
段承匆匆转身去喊大夫。
段诺趴在床前,关切地问:“娘你可是渴了?饿了?我给你熬小米粥吃,好不好?”
小米粥三个字引起丞相夫人久远的一段记忆。
当年去甘露寺,因为暴雨下不了山,她忽然生病,什么都吃不下,段诺给她煮了一碗小米粥。
儿子孝心,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开心啊。
一碗粥下肚,心情好了,她也逐渐好起来。
那以后,只要她生病一直不好,段诺不管多忙,都会给她煮碗小米粥。
她看着段诺眼底的关切,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好啊。”
房中只剩下丞相大人和夫人,再没有别人。
丞相大人嘴巴动了动,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丞相夫人看着床顶,幽幽开口:“夫君,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啊?”
夫君不是自己,连孩子都不是自己生的。
为了一个男人,远离爱自己的母家,她这一生,就像个笑话。
丞相大人不顾一切地扑在床前,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目光殷切,“夫人,你相信为夫。为夫后来再也没有骗你了。真的,为夫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发誓。为夫现在对你是真心的。”
她看着男人眼中的关切和焦灼,心底嗤笑,眼底也止不住地蔓延上无尽的嘲讽,“口头的真心,谁不会说啊。”
那孩子说得对,他现在已是高居丞相之位,不用再演戏了。
他还在演戏,或许是她身后的将军府对他还有用。
“夫人,为夫真的没有骗你。这些年你用真心换真心。现在为夫对你是真心的。”丞相大人为表态,将几个孩子也拉出来,“不只是我,几个孩子也是真的将你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他不提到孩子,丞相夫人还能忍住心底的恨意,现下听到他说起孩子,她心底的恨意再也压制不住,手中的发簪直直地插入丞相大人的胸口。
噗~簪子入肉的声音,鲜血喷在脸上,丞相夫人满眼恨意,用力拔出簪子,还想再刺入,段承冲进来阻止,“娘。”
段承扶着丞相大人后退,“爹您怎样?大夫?先来给我爹看看。”
丞相大人捂着伤口,“我没事,你先替我夫人瞧瞧。”
大夫没办法,只能拿出伤药给段承,自己转过身要给丞相夫人看。
丞相夫人冷眼瞧着他们父慈子孝,挥舞着手中的发簪,抵触着大夫的凑近,冷冷地呵斥:“滚出去。你们全给我滚出去。”
大夫看着她,进退两难。
丞相大人担心她刺伤自己,借着儿子的手站起来,“好,我们出去。你不要伤害自己。”
段承也连连安抚着,扶着丞相大人退出去。
大夫收拾药箱,也跟着出去了。
丞相大人坐在门前台阶,任由大夫帮自己包扎伤口,满脸阴郁忧愁。
段承坐在他身边,眼底也满是抑郁。
不知道真相之前,他还能理直气壮地面对端云清,现下他只觉得疲惫极了。
“爹……”他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一切的得益者是他和弟弟妹妹们,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接下来几天,丞相夫人拒绝段家任何人接近,经常一个人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外的芍药花园发呆。
那是她刚生下老大时,只因为她一句:“要是我院子里都是芍药就好了。”
因为这个,丞相大人亲手给她种下芍药苗,不假他人地伺候着,第二年开花了。
右边的牡丹是生老二时,也是随口的一句,丞相大人亲自种下的。
当年,谁人不羡慕她命好。
现在,那哪是爱啊。
那不过是小小可怜她罢了。
这场噩梦,终究是醒来了。
她忽地站起身来,喊来家丁,“把院子里的花都挖了。”
家丁们怔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夫人,你说什么?”
作为丞相府的下人,他们太知道夫人有多爱重这满园的花,现在竟然说让他们挖了?
“我说挖了。”丞相夫人面色格外平静,语气森冷地又重复了一遍。
家丁不敢再有异议,却暗中派了人去喊丞相大人。
丞相夫人见他们迟迟不动作,亲自上手,看着娇嫩的花朵在自己手中摧毁,一切恨意好似有了宣泄口。
丞相父子来时,就看到她站在花簇里,疯狂地摧毁着,不顾自己伤痕累累的手。
父子仨上前拦住她,将她从花丛里带出来。
她试图挣脱他们桎梏,却因筋疲力尽,在丞相大人怀中晕死过去。
父子仨守在她床前,看着短短几天,瘦得皮包骨的妻子(母亲),静默着,一言不发。
许久,段承问丞相大人,“父亲,最近外边都是我们丞相府的事。皇帝对我们也逐渐不满了。”
这几天忧愁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