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寻常的文字,可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许玉潋难以理解的内容。
他蹙着细秀的眉站在门边,抿着唇瓣并不说话的模样在喻期初眼里便是默认了。
放在一旁的手骤然攥紧,青筋绷出,喻期初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但在看到许玉潋似乎有后退的迹象后,还是尽量保持着平稳的语气。
“能告诉哥哥是谁吗?”
面前的喻期初看上去很正常,和那晚给许玉潋带来的感觉并不一样,他心下微定,试探着点了点头。
“摄影组的老师们、还有后勤那边的小周姐、苏老师……”
“还有哥哥。”
许玉潋把最近遇到的人全说了一遍,然后不明所以地反问他,“是谁不喜欢我吗,为什么要骗我?”
完全是一副没开窍的模样。
喻期初哑然。
他起身跟着许玉潋走到衣柜旁,解释道:“应该是我误会了。”
“昨晚给你送手电的时候我发现你不在房间。”喻期初看着他的侧脸,没再像开始那样用长辈的口吻来说话,“今早又出了那样的事,我就以为是有人欺负你。”
在河边分别的时候,喻期初确实说过要送手电的事。
他记得那天早上许玉潋说怕黑。
村子里供电不好,又常常大雨,行动困难又视线不清,不备着这些东西很难在这生活下去。
不过当晚,许玉潋因为想要去拍奇怪光点的事,独自一人出了门,恰好错开。
许玉潋咬着唇从衣柜里翻出件长袖,耳朵里全是喻期初左一句的“被骗”,右一句的“欺负”,哪里还有一开始的害怕,耳垂都羞红了一片。
他看上去很好拿捏吗?
“没有人欺负我。”许玉潋拿着衣服往身上试了试,含含糊糊地开口,“那天我有任务,回去得晚了一点。”
在任务方面,小蝴蝶已经学会了不该说的少说。
真假参半的话很容易令人相信,至少喻期初看上去没有起疑,他接过许玉潋的衣服,“那就好。”
“你们待会要去哪做任务?”
“去桃园那边。”
许玉潋还记得自己的人设是很亲近蓝三的。
他想到喻期初和自己交错的分组安排,犹豫问道:“那你们呢?”
“好像要往山腰下去。”喻期初低头帮许玉潋整理着衣领,唇边弧度淡淡,“怎么了?”
“要是能和哥哥在一组就好了。”
许玉潋眼睫颤了颤,湿漉的眼眸弯着点弧度:“感觉和哥哥在一起会更安心一些。”
喻期初摆弄褶皱的动作顿住。
许玉潋微微抬起头,他们之间的距离此时近得好像只要有人稍微动一下,就能够鼻尖相触。
“大概是因为,感觉哥哥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吧。”
从粉润唇瓣中吐露的话语,像春末骤然的一场大雨大雨碾碎的糜烂花瓣,昭示着一整个漫长难捱的吵闹夏季即将到来。
外头刺眼的光线落在他们脚边,呼吸都变得灼热了起来。
视线随着许玉潋离开的背影移动,直到彻底消失,喻期初重新举起手中的茶杯。
叶影晃动,日光斑驳,黑色丝绸衬衫袖口垂直滑落,露出手臂上泛着蓝色污渍的针口。
一直以来,难捱地活着和期待地活着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
同样,四季对他来说也一样。
只不过他格外讨厌夏季。
夏天不是一个好季节。
代表着水分缺失,代表着村庄的土地干涸,代表着饥肠辘辘。
喻期初闭上了双眼。
他似乎还能感受到青年说话时温热的吐息。
如同暖阳,如同微风,完全不同于记忆中的美好。
活着的念头,此刻有了新的含义。
现在,他也开始渴望着能亲眼看到那个由许玉潋带来的夏季了。
……
桃园在村子入口附近的山坡上。
从山脚到半山腰,用堆砌的石头划分了周边很大一块范围,里面种的全是桃树。
偶尔有些光秃的土地,村民介绍说,那里还种了点别的菜苗,尚未发芽。
路上,闻修齐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许玉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赶紧拉着人往道上走。
“走路都不专心,想什么呢?”
许玉潋底气不足地反驳:“没想什么啊。”
平时都是许玉潋拍别人,现在头一次体会被别人拍,他走路都有点同手同脚。
抬头看了下别人,很快许玉潋又心虚地不说话了。
闻修齐和节敬连身上都背着竹筐,装着一些可能会用到的东西,而他除了多穿了件长袖之外,身上什么也没带。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来春游的。
许玉潋看了下闻修齐,主动拉住了他的手,提议道:“要不我来帮你背一下吧。”
“闹什么?”
闻修齐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就你,这筐都快有你人高了,我真怕你一背上去整个往后摔。”
“山上这么陡,你在半山腰摔倒,待会就能咕噜咕噜地滚到山脚了。”
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