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爷不动声色的凑过去,递了根儿烟,道:“不瞒您说,我们其实是考古队的,这次过来就是踩个点,大部队过段时间也会过来这边,听您这意思,您似乎知道的不少。”
张杌寻险些笑出声,神特么考古队的,咋不说是地下工作者呢,更形象。
船工接了烟别在耳朵上,摇摇头,“俺晓得的其实也就这点了,都是听村里的老人说的,具体俺也不清楚。”
然后就絮絮叨叨开始讲故事。
吴小邪听故事一向认真,紧绷的身体都放松了不少。
张杌寻听了一耳朵觉得没意思,闭上眼睛仔细听有没有异常情况。
过了几秒,他猛的睁开眼睛,食指搭在唇边“嘘”了一声。
同时,一路上安静的小哥也突然出声,“安静,听,有人在说话。”
众人吓了一跳,随后立马屏气凝神,果然听到扑簌簌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耳边说悄悄话,仔细一听又像是风吹树叶的声音。
吴小邪头皮都炸麻了,迅速打开保险栓,警惕的环视着周围。
然后“卧槽”了一声,“那个船工呢?”
众人回头一看,不只船工,那赶牛车的老头儿也不见了。
“遭了!”吴三爷懊恼的皱着眉,“那两人肯定是趁刚才不知用什么法子躲起来了,咱们身上没尸气,定是过不去这山洞,待会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说着他看向潘子,问,“你不是以前打过仗么?吃·过死人没?”
“……”潘子一脸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我去的时候仗已经基本停了,枪都没摸过几次。”
说着一指大奎,“大奎以前说他吃过那种肉包子。”
大奎当即瞪眼,“我那是瞎吹的,我哪能吃过那玩意儿。”
吴三爷黑着脸低喝一声,“都闭嘴。”
船身忽然一阵剧烈晃动,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船底下漂了过去。
大奎本来就胆小,当即吓得脸色发白,战战兢兢的说道:“三……三爷,我们要不还是回去吧,那玩意儿看着也忒大了,咱们一堆人加起来也不够丫一口嚼的。”
吴三爷一巴掌甩他背上,骂道:“真特娘的没出息,人俩小孩都没叫唤呢,你怕个屁,咱们家伙人手这么足,还怕个diao!”
大奎委委屈屈的缩到船舱里,不敢再吭声了。
吴三爷望向蹲在船头的小哥,似乎是想征求意见。
小哥压根就没听他们说什么,整个人化身石雕,双眼聚精会神的盯着水里,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忽然,他动了。
只见他右手迅疾如电,插进水里的一瞬间就弹了出来,两根奇长的手指夹着一只黑色的东西,随手丢在船板上。
“刚才,是这个。”
吴小邪离得近,探头一看,“这不是龙虱么?刚才那一团黑影就是这东西?”
小哥言简意赅,“是。”
大伙都松了口气。
大奎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太丢人了,气不过,一脚就把那黑虫子给跺扁了。
吴三爷忽然捡起一条虫腿儿,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骇然道:“这特娘的是尸蟞!”
众人心底陡然一惊,寒气森森往脚底钻。
大奎害怕极了,恨不得当场哭出来,“三爷……这……这什么尸蟞它咬人吗?”
“我也说不准,这东西是吃腐肉的,正常大小肯定不咬人,但是像这种个头……”吴三爷自己也不敢肯定。
张杌寻忽然出声,“刚才的声音怎么没了?”
众人:“艹!”
这一茬子接一茬子,给人连个喘气的机会都不留。
吴小邪这会儿也慌得不行,“三叔,要不我们还是走吧,那老头不是说还有路可以进山么,就是时间长了些。”
大奎也赶紧附和,“小三爷说的对。”
吴三爷此时也有了打退堂鼓的心思,他看向小哥,“你怎么看?”
小哥摇了摇头,淡淡道:“来不及了。”
吴小邪皱着脸问,“为什么?”
小哥瞥了他一眼,手往后一指。
张杌寻接话道:“来的路已经被拉行李的竹筏子堵死了,上面还有牛车呢。”
“艹特娘的!”吴三爷骂了一声,“那俩老贼早就算计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方才停下来的扑簌簌声又响起来,而且比上一次更加嘈杂,无端让人烦躁。
气氛一时诡异到了极点。
张杌寻知道这声音有古怪,赶紧封闭了耳识。
却见众人已经一副木愣愣的样子,显然已经失了神。
忽然,张杌寻感觉到脸上溅了几滴水花,一抬头,就见小哥正一个挨一个把人往水里踹。
可怜的吴小邪是第一个挨踹的。
很快小哥就来到张杌寻跟前,刚要抬脚,张杌寻赶紧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大声喊了一嗓子,“我听不见。”
小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智确实清醒,便没再管,自己跳进水里。
张杌寻松了口气,水里既泡着尸蟞,又有船工的尸体,那么脏,他才不想在里面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