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东西放上了牛车,几人又转到碗铺子买餐具。
陶罐、陶锅、陶盆、陶盘自不必说,并不值几个钱。但乔亦雪对碗筷还是讲究些,她就挑了十只细瓷碗,和两筒上好的鸡翅木筷子。
瓷器也有粗细之分,一只细瓷碗便要两百文钱,粗瓷碗两百文却能买十只,差距还是很大的。
“亦雪啊,这粗瓷碗就很不错了,何必买那细瓷?你要是喜欢便买一只自己用就罢了。”赵氏知道她不见得听劝,还是忍不住劝道。
赵氏看得咋舌,平时乔家用的还是陶碗呢,虽然也有套粗瓷碗,那都是逢年过节或者有贵客才肯拿出来。
“哈哈,娘说的有道理,都听你的。”乔亦雪一笑,也不和她争辩。
乔亦雪听劝,她见母亲这么说便只挑了两件细瓷碗,其他则任由赵氏换了粗瓷。
其实所谓的细瓷也不过是下等而已,这镇上虽然东西还蛮齐全,但上等细瓷对普通百姓算是奢侈品,这铺子里便没有进货。
乔亦雪有喝茶的习惯,少不得又买了茶具。最后一结算又花去了三两六钱银子。
这看得乔老三眼睛直跳。
自家女儿说是在北边受了一年的苦,遭了大难。可这挑挑拣拣的作派,怎么反倒像是享了一年福的模样?
乔亦雪也没打算长年住,又买了些油盐酱醋、锅碗瓢盆、几案椅子以及订做了两只装衣服的大木箱之后也便打道回府了。
有了这些东西暂时也够用了,她是准备以后去县城再好好采买一番,毕竟镇里铺子的东西有限得很。
这么逛了两个时辰下来,也不过花了十两银子。
因为东西太多,她们又有五个人,只得另雇了辆牛车将货物拉回村里。
两辆满载货物的牛车缓缓驶入村子,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
天色已晚,夜幕逐渐降临,但村中有些人家富裕些,便亮着灯火,大多数人则聚在院子里乘凉聊天。
看到牛车进村,几个好事的村民立刻凑了过来,想要看看热闹。当他们看清车上堆满的各种物什,以及坐在车上的乔老三一家时,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哎呀,这不是乔三哥一家吗?他们这是买了多少东西啊!”一个村民瞪大了眼睛,指着牛车上的货物说道。
“是啊,看这架势,怕是把整个集市都搬回来了吧!”另一个村民笑着打趣道。
乔老三听到村民们的议论,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拍了拍身边堆满的货物,自豪地说道:“这不亦雪新买了高家的房,但没什么家伙什儿,下晌就去镇上置办了些。”
“亦雪?就是那个被流放,后来在外面做生意的丫头吗?”一个村民好奇地问道。
“没错,就是她!”乔老三点头应道。
“哎呀,真是羡慕你们啊!”一个村民感叹道,“亦雪这么能干,你们三房以后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是啊,亦雪这丫头打小就聪明能干!”另一个村民也附和道,“看来我们以后也要多鼓励孩子们出去闯闯,说不定也能像亦雪一样赚大银子呢!”
乔老三听着村民们的夸赞和羡慕,心里美滋滋的。平时在村里跟个透明人似的,他知道甚至有人背后给他送个外号“乔三蔫子”。
和离怎么了?爹娘不喜欢她怎么了?亦雪丫头有银子!
在这大石村,谁敢不敬她三分?
也直到这个时候,乔老三才多少品出味儿来。
乔亦雪并不是什么高调的人,为啥刚回来就向乔家人亮明手上有银子?
那可不是为了显摆。
这世道就是如此,敬着有的,嫌弃无的。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就是这样!
乔亦雪一个归宗女,又是流放而回,注定会被乔老头、乔家兄弟轻视,甚至是百倍刁难。
但她自己有银子,一来本就不需要低声下气,乔家不留,她大可以在外买房子住。二来也让乔家那两房不敢轻慢。
虽然这也会导致他们算计乔亦雪,可若是终究无法得逞,他们必然换副嘴脸,对三房的态度转变起来。
甚至连乔家分房这种事,也都变得有可能起来。
所谓树大分枝,子大分家。
其实不光三房,那两房也未必没有分家的意思。只不过乔老头向来威信高,三个兄弟也不敢冒然提出。否则被扣上个不孝的名声就麻烦大了。
这跟孝敬不孝敬老人是两回事。
一家二十来口人挤在一起,人多事就多。哪有锅铲不碰锅沿儿?
尤其是第三代的如槐、如柏、如松结婚后,又多了三个小家庭。像自家的儿媳温氏,早就有分家的念头,甚至跟赵氏嘀咕过。
乔老三不敢开口,但他往日可听乔老二委婉的跟乔老头说过。但每每听到这层意思,乔老头便瞪眼。
乔老头的权威,乔家无人敢挑衅。
然而,乔亦雪和离归家后,一切都在悄然变化。
乔亦雪可不光怼乔老大和韦氏,对于乔老头的偏心,她也不软不硬的给了好几次钉子。
比如当场戳破乔老二的虚情假意,挑明了别想算计她手里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