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的脸色陡然拉了下来,眼眸中也闪过一丝阴郁。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龙昊走到桌边,拉出一张圆凳坐了下去,顺手拎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我与姑娘不一样,我不是用看的,而是用闻的。” 伽罗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腋下。 “姑娘没有狐臭,我闻到的是别的味道。” 龙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酒。” 伽罗皱起眉头:“我真的不知道是该夸你聪明,还是该说你傻。” “何出此言?” 龙昊又将酒杯斟满。 伽罗问道:“你既然已经料到我可能会对你不利,还敢喝我的酒?” “是吗?” 龙昊端酒的手明显顿了一下,但他最终还是将这第二杯也饮下去。 “不好意思,我也闻到了,不过加了佐料之后,这酒的味道似乎更好了。” 伽罗终于懒得伪装,直接翻了个白眼:“我很好奇,等一下之后公子的口条,是否还能像此刻这般流利。” “你可以等等看。” 龙昊再次把酒杯斟满:“不过等毒发的这会儿,可否随便聊聊,毕竟也是花了钱进来的,总不能一直喝酒吧?” 伽罗握着竹箫,试着上前,见龙昊并无反应,胆子慢慢大了起来:“你是如何看出我有问题的?” 龙昊随口说道:“那要看伽罗姑娘是想听假话还是真话。” 伽罗被龙昊逗笑:“你且把真的假的都说说看。” 龙昊望着伽罗:“我闻到了房中的血腥味儿。” 伽罗愣了一下,随即尴尬笑道:“公子又在胡说,我这房中怎会有血腥味,难不成公子一直都在戏耍奴家?” 龙昊道:“你自己闻闻。” 伽罗在空气中深嗅一口,却只有扑鼻的芳香,哪里有什么血腥味儿? “伽罗姑娘应该洒了许多花香水吧?” “应该是刚洒不久,以至于刚进门的时候,甚至有些刺鼻。” “不过这花香水极难提炼,在市面上也是百金难求,就连朝中那些权贵家的夫人小姐,都不一定能用得上。” “可姑娘却如此奢侈,想必是为了遮掩一些其他的味道吧?” 伽罗疑惑道:“就凭这个,你就断定我有问题?而且断定我要遮的是血腥气?” “不然呢?就算是遮狐臭,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龙昊一副无脑自信的样子。 那表情就好像在告诉伽罗:不管我的理由成不成立,反正你绝对有问题就对了。 伽罗道:“公子若真是这样认为,也倒好解释了。” “愿闻其详。” “这花香水的提炼之术,最早便是源自我西戎商人,这东西在大胤或许百金难求,但在我西戎,却是常见之物,况且奴家房中如今还有不少,公子若是不信,可以随我去看。” “毒酒我都喝了,看不看的,还有什么意义吗?” 龙昊轻叹道:“事已至此,我心中仍有一事不明,还请伽罗姑娘不吝解惑。” 伽罗道:“你说吧。” 龙昊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如公子所见,我是这暖玉阁的艺妓。” “不,我的意思是说,姑娘是受了何人指示,要对我下手?” 伽罗反问道:“为何你们大胤的人,每个人临死前都喜欢这么问?” 龙昊眉毛一挑:“言下之意,姑娘手中的人命挺多?” 伽罗摇了摇头:“杀人的事自有旁人去做,我们几个只负责将人迷倒。” “你们几个?” 龙昊点了点头:“姑娘还能告诉我,究竟是为何要对我下手?如果我没记错,你我这还是初次见面吧?” 伽罗再次摇头:“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伽罗连连摇头,似乎是想到了十分可怕的事情:“我不能说。” “是不敢说,还是不知道?” 龙昊咄咄逼问。 伽罗道:“你就当我是不知道吧。” 龙昊回头看了一眼门外:“你可知方才那位女扮男装的是什么人?” 伽罗面无表情,似是对洛璇玑的身份一点也不感兴趣。 “那位便是我朝定国公的孙女。” 定国公三个字,放在大胤任何一个角落,都是如雷贯耳的存在,所以包括伽罗这个异族人,也不禁微微愣神。 但是龙昊突然提起她是什么意思? 龙昊道:“此刻只需我叫喊一声,她便会冲进来,而一直在暗中保护她的高手,也会顷刻间杀入暖玉阁,你不怕吗?” 伽罗冷声笑道:“已经有人在周围探查过了,她是独自前来的,并未有人跟随,所以就算她此刻冲进来,也不一定救得了你。” “唉——” 龙昊叹息一声,站起身道:“所以啊,以后若是有机会,姑娘不妨多读几本书。” “什么意思?” “我是说,伽罗姑娘对我大胤的了解,还不够深。” 龙昊转身对门外朗声喊道:“亥一,过来收场了!” 声如洪钟,震得整座暖玉阁里,都隐隐传来了回声。 三息之后,一个身影破门而入,正是腰带还未来得及系好的朴人勇。 紧接着,一直守在楼梯的洛璇玑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看到朴人勇慌乱之中露出的半截毛腿,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洛璇玑放下双手,再次睁眼之时,身后已经多了十几名女子。 手持兵刃的女子。 “先别着急,我还有句话没说完。” 龙昊象征性的拦了拦洛璇玑,转身对伽罗说道:“方才所说的都是假的,真话我还没来得及说。” 伽罗不明白,都到了这步田地,他居然还要跟自己说这些有的没的。 龙昊指了指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