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雷动,在李秋荷之后,又逐渐升腾起一张男人的面庞。 在这浓密似墨的黑夜之中,两个以鼓声显化的人面逐渐成型。 音浪滚滚,两张人面的身躯也慢慢出现。 最后,他们竟变成了完整的“人”。 只是,他们不着寸缕。 女相的身躯显露出男性特有的第二性征,男相亦复如是。 一丝荒谬而又极为别扭的感觉从谢缺心头升起。 “阴阳法身,疾!”野猪头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将獠牙的末梢染得通红。 两具已经彻底凝聚完成的法身周围,无数鬼脸浮现缠绕,瞬时便飘至了大顺跟前。 铃音微漾,阴阳法身开始怒皞,将铃音竟直接压下。 “哗啦。” 就在阴阳法身即将碰到大顺之时,水下突然涌出一道巨大的身影。 “昂~” 其外形似羊首鱼尾,侧面的两条鳍翼生的硕大无比。 在这样一只怪异的生物身上,谢缺竟感觉到了一丝圣洁威严。 并非错觉,明黄色的光晕将其笼罩,让人不禁联想到佛像金身。 “摩羯鱼。”谢缺思考片刻,从自己曾在修行秘武时,那大殿金柱的浮雕想出了此物。 传闻此鱼乃佛教护法,双目如月,曾经是菩萨的坐骑。 道姑见状也是面色大变,她连忙掐了一个手势,想将两具阴阳法身收回。 但摩羯鱼一个跃身,双鳍拍打之下,阴阳法身竟是从实从新变得虚幻起来。 这一击后,摩羯鱼竟是无端的消失不见,水面之下依旧平静。 “阎光那个老家伙还真是疼爱你,摩伽罗符竟都给了你一枚。” 见鱼消失,本高悬着心的道姑也是冷笑一声。 谢缺有些无奈,在这样的战场之上,自己似乎根本绑不上什么忙。 他朝着养父看去,大顺依旧低着头,浑浊的眉眼间看不出什么东西。 “虽说我鼓身尚未吞噬法身血肉,但依稀不是你这个半吊子铃铛能够比拟的。” 道姑以獠牙穿透了手心,鲜血不停地滴落在鼓面上。 在这万籁俱寂中,像是某种未知的恐怖即将发生。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了! 谢缺定下心思,一个飞身跃起,狂暴的力量使得他竟直接踩在浪尖,转瞬便拉近了十多米的距离。 拳劲依附,十倍的力量竟使谢缺的左拳在空中拉出一声狂暴的音爆气流声。 “鹰扬!” 此为上将军印第二拳,张玉阳于北伐军鹰扬营中历练所创。 比起第一拳的陷阵有所不同。 如若说陷阵代表着悍然冲阵有死无生,鹰扬便代表迅如疾雷出其不意。 鼓声响起,一道炸雷冷不丁自谢缺脑中迸发。 谢缺感觉自己的头颅在这一瞬间被劈开成了两瓣,意识也变得无比微弱模糊。 鼓声于此刻聚成的音波,将谢缺的体表的无数毛细血管崩裂,鲜血不断自其体表浮现。 咬紧牙关,所有的痛苦在此刻都和自己毫无关系一般,竟在道姑难以置信的表情之下,飞遁到了其跟前。 谢缺本想一拳砸烂所谓的阴阳旋元鼓,但他却从其上感到了莫名的危险。 直觉告诉他不要那么做,只能稍微调转方向,狠狠将拳头砸在了野猪头上。 道姑的面门瞬时便被打的凹陷,牙齿随鲜血飞溅而出。 对方身形在水面上不断翻滚,最后竟是被直接沉入了水中。 但谢缺内心的危机感尚未消失,反而是愈演愈烈。 “好,你很好。”水花飞溅,道姑的身形再度出现。 红色的道袍被撕裂得残破,露出其如脂玉般的白嫩肌理。 此时,她已然变得狼狈不堪,再无之前一般傲气凌人。 下一刻,如防空警报甚至更烈的刺耳声响起。 水面平白掀起惊天大浪,就连岸边的树竟也被折断了几颗。 谢缺整个人陡然飞出,五脏肺腑在这一瞬间宛如刀绞,鲜血将其身周尽数染红。 这一声震破天际的怒吼,竟是从道姑口中发出! 她的口中开始不断吭哧吭哧喘起粗气,就如真正的野猪一般。 谢缺踏浪而行,竟是再度飞身纵跃至其身旁。 谢缺一拳又一拳连连击出,如若蛟龙般的力量使得道姑毫无还手之力。 正当谢缺乘胜追击,准备彻底将之击溃时。 下一刻,竟是岸边传来如雷鸣般的马蹄,他们速度极快,竟是转眼及至。 一行玄甲铁靴的甲士自马上翻下,声音铿锵有力道:“阁下手下留情!” 火光燃起,甲士们纷纷拿起火把,将附近河域照得亮如白昼。 他们单膝跪倒在地,为首的甲士抱拳道:“郡主,恕手下来迟!” 郡主?谢缺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看向生有野猪头的道姑,他本以为对方会是个野猪精,但没想到竟还有如此身份。 他细一思忖,能在这津门城中被称为郡主的,便只有燕王之女了。 而这些身着玄甲的甲士,谢缺也并不陌生,他们正是津门城中的护城军队。 他的眉头不仅扭成了一个川字。 精怪食人尚且不言,这所谓郡主竟也残暴无比,杀人炼制法器。 谢缺也不知晓该说些什么。 甲士首领又是抱拳朝着大顺言道:“元顺先生,此番责任在我,未能看好郡主。” 甲士首领的背后,背着一把近乎三米长的大枪。 他身上气血翻滚,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就让谢缺能够感受到一股灼热之感。 甚至于在他的脚下,枯黄的落叶竟已是无火自燃。 虽说他的话说的客气,但语气中却丝毫不见任何谦让,似乎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一般。 武道宗师么?谢缺猜测。 津门城中的武道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