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石门,厚积都是懵的,他怎么觉得向来风轻云淡的山主,今天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呢? 像是遇上了难题,又略显烦闷。 可是山主是谁啊,笔直笔直的铁心竹子! 三千年一个脸色,喜怒哀乐皆无,他敢说,西方佛门子弟都没他超脱世外。 他浮躁?那真就没稳得住的人了。 赵芙双沉着心在这蜉蝣山幻境里已经待了一年两个月。 总的来说,成果自然是有的,丹田雪莲已经一片生机勃勃。 万物生长,离不开天地日月之精华,如今有月之精华还不够,雪莲孕育而成,要想成熟脱离丹田,必须还要吸取日之锋芒。 而这幻境常年深夜,是不可能有太阳了。 她该想办法去下一个有阳光的幻境。 厚积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憨厚的笑脸,穿着绿色道袍。 赵芙双悠哉悠哉的打量人。 这种打扮她知道,在门内算是不上不下的地位。 云鼎派弟子的身份地位从衣着上就能分辨。 一般门派地位最高的老祖山主掌门,如不出席重要场合是无需统一着装的,而其他人则按赤橙黄绿青蓝紫,地位逐渐降低。 白衣点缀赤丝一般是长老和掌门亲传弟子的穿着,白衣点缀橙丝是修为高深的弟子或者长老弟子的标志,越往后地位越低,紫衣一般是新入门弟子。 所以说,绿衣在门内的地位算是不上不下,多是执事弟子,一般会担任一些不轻不重的职务。 一落地,厚积就客客气气道:“敢问老夫人如何称呼?” 赵芙双盘腿坐在石阶上,抬头看了厚积一眼:“赵芙双。” 厚积开门见山,“敢问老妇人可是哪个师叔或师伯的家人?” 赵芙双吊儿郎当:“去问你家山主去,他怎么说怎么算。” 厚积心领神会的笑了,和山主相识,果然大有来头,不由态度更恭敬了,“弟子厚积见过老夫人。” 赵芙双上下打量厚积。 厚积被打量的有些不自在:“敢问老夫人,可是有何不妥?” “哦,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薄发?” “......”厚积嘴角抽了抽,“弟子是家中独子。” 赵芙双:“那可惜了。” 厚积:“......如何可惜?” 赵芙双:“都厚积了,怎么就不发出来,不憋得慌?” “......”神他么憋的慌! 厚积:“别说,经您这么一说,还真感觉有点憋得慌。” 这连山主都不好得罪的人,他可没那肥胆去得罪! 赵芙双:“......” 行,就冲这一手好马屁,这兄弟也能处! 厚积咳一声:“是这样,此番前来,是想问问,您最近有没有离开这里去别的幻境走一走的打算?” 本来是有的,但是:“凭什么?” “是这样的,咱们幻境规定,倘若超过一年还未破境,那就要离开蜉蝣山的,当然,您身份特殊,咱们法理不外乎人情,您自然可以不离开,但是您已经在尸狗幻境留足一年,倘若您不肯换一个幻境,这可能会让您的亲人在门内难做。” 还有这好事儿? “怎么个难做法?” “扰乱门内秩序,是要受到门规处置的,咱们云鼎派的门规向来森严,小则轻伤,重则清理门户。” 赵芙双连连摆手,“别,别激我,我怕我会忍不住把这幻境坐穿!” “……”厚积嘴角抽动:“您,您真会说笑,想来您儿子我的师伯或师叔一定也是个风趣幽默的人。” 一般能带家属入蜉蝣山的弟子至少也是个橙衣,于他,不是师伯便是师叔。 “哈?!”儿子? 赵芙双是真乐了,这小伙子怎么这么会说话,每一句都说她的笑点上,“行啊,你可比老黑可爱多了。” “老黑是?” “我的猫。” “......”您高兴就好! 厚积:“是这样,既然您开心了,您看咱们换个幻境如何?” 赵芙双:“凭什么?” 厚积:“......” “想让我换个幻境,找易篁亲自来说。” 山主大名也是咱们能叫的吗? 厚积擦一把脑门上的汗,“不若,您先换个地儿,弟子替您去通传?” 赵芙双:“不。” 想骗她! 她都换地方了,易篁还能来见她吗? 瞧瞧这嚣张的架势,她背后怎么也得是个赤衣! 厚积,“您歇着,弟子......尽力替您禀报!” 厚积返回山主洞府,如实禀报,最后良心建议:“依弟子看,您还是去找那老妇人的家人去劝劝,弟子觉得那老妇人不......怎么好说话,您若亲自前去,只怕唐突了您。” 不好说话? 何止! 易篁静坐片刻,起身,“你且下去吧。” 修行到半夜,赵芙双突觉周围有异,睁眼,但见一身白衣的易篁自天外飞来。 他脊背笔直的自硕大银月之下飞来,随着身影越来越大,飘飞的衣带也越来越明显。 衣衫张扬飘逸,配上那一张五官分明的脸,挺拔的身姿,还真有那么点儿看头。 易篁落于她面前,双手背后,一节莹绿的竹子从他身后一侧漏出。 这算是两人自成婚一以来第一次见面。 时隔一年零两个月,过往生出的矛盾也都算是被时间冲淡。 纵是两人心性都够强大,但是此刻站在一处也难免生出几分无言的陌生来。 赵芙双没骨头的靠在山阶上仰头看他,直到易篁被看得脸色冷了三分的时候才啧啧两声,“你整什么衣服了,仙气是足了,但和你这气场不合啊,你也不嫌累赘。” 赵芙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