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篁:“双儿,把白晶玉拿出来。”
赵芙双:“……”
平心而论,倘若在无双境内知道谢知遇的遭遇,白晶玉她愿意拱手相让,她甚至愿意助他救母。
可是他宁愿利用她,骗她,机关算尽也不愿开口!
易篁又温声道,“我如今的修为不足以维持人形,不出三日便会化出原型,千年内只怕再无法化形。”
赵芙双一愣,“无法化形是什么意思?”
易篁不答,又道:“你爹娘守着白晶玉的初衷便是避免两族争端,如今大局已定,人类和妖魔两族注定会有一战,白晶玉已没必要留着。”
谢知遇出去后,外界必将风起云涌,届时,妖魔两族的封印和蜉蝣山的封印皆会被打开,不出百年妖魔两族必将横行世间。
如此,白晶玉留在手里不止毫无用处,更会引祸上身,交出去或许还可一定程度上止息谢知遇的怒火。
但是,易篁让她交出白晶玉绝不是要止息谢知遇的怒火,那便说明自始至终易篁也从不认为把谢知遇母亲封印起来是正确的做法。
当年之事,或许只因为他从不过多插手人族之事才不予置评,今日待此事东窗事发,他也不予阻止。
而她,单纯的抛开利用她这件事不说,她也并不认为谢知遇的做法有错。
一念至此,赵芙双把白晶玉向谢知遇方向抛出去。
谢知遇眼神灼热的死死盯着白晶玉抛动的弧线,直到白晶玉真实的落入他的掌心,他才如梦初醒神情大恸的深深吐出一口气。
盯着白晶玉良久,他轻轻阖上眼眸,有湿润深深掩埋进他的黑眸里。
赵芙双想起那年两人皆因心结不能走出四号泪境的画面。
此刻,那年的惺惺相惜都化做今日心口咽不下吐不出的憋屈。
他们本不该至此!
赵芙双背转身压下心口的压抑。
谢知遇哽咽着嗓音深深道:“大恩没齿难忘!”
赵芙双自始至终没应声。
易篁道:“能将我伤至此,你确实不错,千年内我没办法再化形,自是无法阻拦你所做之事,你靠自己的实力为你的爹娘赢得一个沉冤得雪的机会。”
“但记得,你父亲一世磊落,不该毁在你的手里。”
谢知遇整理好情绪后才又道:“我所走的每一步皆由心而为,那年师妹遇难,我并不畏惧与师妹同葬火海,救人也并非图回报,所以,今日欠下的这一命,算我欠你的!”
说罢,他抱起云长老的尸体消失在原地。
易篁修为皆无,五感消散,听声皆靠神识模糊分辨嘴型,但谢知遇的话他还是听明白了。
什么并非图回报。
什么想与她同葬火海。
这话一再于他面前说起,委实太过目中无人!
他有些虚弱的挽了挽衣袖道,“我惜他一身才气,他倒是屡次想挖我的墙角。”
赵芙双想起那一年幽篁曾说过的话,他说本座处于哪一种人生,哪一种人生便是本座所坚定的。
今日,谢知遇说他走的每一步皆由心而为。
他惜他倒也合情合理。
赵芙双心里想着事,随口应一声,“利用我,骗我,百般手段用尽也不肯真诚相待,他若有挖墙角的意思何至于如此这般?”
易篁摇头道:“有些欺骗或许带着善意,他明知你心肠柔软却不曾试图博同情以达目的,可见他从不曾想将你拉入这场纷争中。”
赵芙双定定的看易篁,“是吗?那我去找他问问。”
“这倒不必。”易篁柔和一笑,示意她到身边坐下。
待赵芙双与他并肩坐下,易篁语重心长道:“你如今的修为虽然勉强能看,但修行一道总有奇才,乱世伊始,凡事莫强出头,一切以自保为主。”
“这一战是人类多年前种下的因果,总要由人类自行承担,且人类修养这些年也并非无自保之力。”
“届时蜉蝣山会成为是非之心,你的修为未到圆满我不赞同你回蜉蝣山,乱战之中,孟鸠老祖必杀你,以玉昆的修为还不足以保你,倘若你急于你爹娘的安危也可自行飞升,我总会想到办法去寻你。”
赵芙双:“我不信你,你还答应云半晴去找她,后来你娶了我,你还说此生只有我一人,情话张口便说,人品可见一斑。”
“……”
易篁无语良久,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又收回,最后轻拍她一巴掌,不轻不重说了两个字:“混账!”
赵芙双扬扬眉,听易篁不理会她的话又认真交代:“人族和魔族一战必然元气大伤,你视情况而定,倘若能回去,便入山主府继续修习道法书,那些道法书里有得到蜉蝣山道元珠的捷径。”
“我的空间容器你留着,里面有些个宝物适合你,带着防身用,将来飞升后我不在你身边,一切量力而行,上界不同这里,那是一个未知的世界,你要收敛性子,否则被人欺负了,也无人可为你做主。”
话说这里,易篁渐渐敛了声音。
倘若知道他如今是这么个情况,他还会告知她有关她爹娘的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