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音响起,只见八个骑士,从刚刚马球队出现的那道门后露面,他们纵马缓缓站到跑道上,其胯下的马儿颜色相同,都是清一色的汗血宝马,唯一有所差异的,是身上骑士服的颜色,有的是白色,有的是黑色,有的是红色…
八个人,八个颜色,胸前都绣着数字,从一到八,张二石虽然不识字,但数字他是认识的,在没有去昭陵干活之前,张二石四处打零工,期间也跟一些胡商打过交道,那些胡商经常会用这所谓的阿拉伯数字来计数做统计。
在跑道外,站着一人,他手里拿着长弓,等到八个骑士纷纷举手示意做好了准备后,这持弓之人将号箭搭在弦上,随即冲天举起。
下一秒,咻的一声,号箭疾驰而出,待到半空之时,一声轰响,只见那八个骑士纵马冲出。
他们爬伏在马背上,以此来减少阻力,他们不断挥动着鞭子,以此来让胯下的马儿再快些。
八个人沿着各自的跑道,你追我赶,眨眼就跑完了一圈。
这赛马,不管是视觉效果,还是趣味性,比之马球都有些不足。
也许是觉得无趣,也许是刚刚喊的太过用力,使得现在没有力气再去呼喊,总之,比之刚刚的喧嚣,现在可说非常安静。
这个时候,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再次响起。
“诸位,这就是赛马,八位骑士,皆乘西域宝马,共赛六圈,在五圈过后,会在起点会立起一栅栏,谁先纵马越过栅栏,谁就是赢家。”
此时,八个骑士已经跑完了五圈,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圈,有两个人已经抬着半丈高的木栅栏,摆在了他们刚刚出发的位置。
这下,许多人来了些兴致,都想看看最后获胜的人是谁,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最先越过栅栏的,是身披三号,穿白衣的骑士。
“哈哈哈……”有人突的大笑起来,声如洪钟的喊道:“一开始我就说三号,看他骑马的姿势,就知道这人是高手。”
此人这么一嗓子后,不少人也都各抒己见起来,一时间,这宽大的场地内又变的喧嚣。
“诸位,诸位……”
在吵闹声中,那道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顿时就将喧嚣之声给压了下去。
一人之音竟抵得过成百上千人的吵闹,张二石好奇的左顾右盼,最终,他的目光看向了上方绕着场馆一圈的圆弧形铁皮,这些铁皮很大,张二石数了数,总共有三十个,看起来好像是直接镶在墙壁之上,声音就是从那里头传出来的。
张二石不知道这圆弧形铁皮叫做喇叭,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头能传出声音来,他只觉得这一幕很诡异,让人有些渗的慌,就像是什么鬼神之术一样。
其实,这不是什么鬼神之术,只是很简单的物理原理。
这些喇叭看着是镶在墙上,其实其尾部内口是通着墙壁内的,在看不见的墙内,有用砖石水泥专门浇筑出的一条狭窄的通道,这条通道高宽不过半米,就如通风管道一样,只不过,这并不是用来通风而是用来传音的。
在张二石的对面看台,有一个小小的木屋,这木屋没有窗户,是完全封闭的。
在屋子里头,也有一个喇叭,喇叭的外口就处在管道之中,只要对着内口说话,声音就会通过外口进入管道之中。
这传音管道是个密闭空间,在密闭空间里,声波与空腔内部会产生干涉现象,如相长干涉与相消干涉,这种干涉现象会加大声长的分布以及振幅,同时,声波会与墙壁发生折射,这就使的声音进入管道后会变得增强,再通过链接的喇叭扩散出去,就可做到整场环绕。
木屋中的人,站在喇叭前,接着说道:“诸位,从今日开始十日之内,我马场仍旧有赛马和马球表演,所来之人仍可获得两文铜钱,今日表演就到这,请大家有序离场。”
观众们意犹未尽,一边议论着一边退场,从马场中出来,张三石兴冲冲的问道:“大哥,我们明天还来吗?”
张二石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为什么不来呢,既有精彩的表演看,还有两文钱拿,不仅明天要来,之后的九天他也要来,这样总共能拿二十文,再加上张三石,那就能拿四十文了。
用这钱去买米,都够他们一家吃个七八天了,要不是剩下的弟弟妹妹年纪还小,这里人多眼杂的害怕出事,张二石还真想将他们一起带来呢。
爱占便宜,乃人的本性,无关好不好一说,跟张二石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
之后的十天里,马场都是座无虚席人满为患,虽然白白扔出去了不少钱,但这钱花的非常的值。
现在全长安的人,没有不知道常乐坊有个马场的,尤其是赛马,短短的十天,就已经吸引了不少关注。
不管是在街头巷尾,还是酒楼茶肆,总是能听到有人在议论,说几号几号骑士马术高超,明天他肯定能赢这种话。
不光是普通百姓,就是达官贵人,现在对常乐马场也是如雷贯耳。
尤其是那些无所事事的权贵子弟们,他们对赛马更是兴致满满,不少人原本整日都是在平康坊泡着,现在则是天天都往马场来。
这些出手阔绰,有权有势的膏梁纨袴们,就是李承乾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