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干涩的声音传来,将陆庭洲从深深的自责中拉回神。
“陆庭洲。”舒玉霭轻轻唤了一声。
这一次醒来,他的视线已经清明了不少,但还是有些模糊。
他知道身边坐着个人,眯起眼睛极力想要看清。
最后只能张着嘴喊了一声。
不等他确定身边的人是不是陆庭洲,自己的手就突然被大力攥住了。
一定不是陆庭洲,那家伙才没这么热情,舒玉霭心想。
但随后,熟悉的俊脸在舒玉霭眼前放大。
滚烫的泪珠落在舒玉霭脸上,紧接着粗粝的大手覆了上来。
“小舒,小舒,你终于醒了。”陆庭洲鼻尖一酸,眼里的热意挡不住地往下掉。
舒玉霭惊讶了几秒,才发现陆庭洲居然抓着自己的手哭了起来。
这么看来,这次是把陆庭洲吓坏了。
“我醒了。”舒玉霭说,主动回握住陆庭洲握着自己的那双手。
看清人之后,舒玉霭发现陆庭洲瘦了很多。
“你瘦了。”舒玉霭又说。
陆庭洲心都碎了,舒玉霭这是没见着自己的模样,不知道自己瘦了多少。
“没事儿,一起养起来。”陆庭洲将脸埋在舒玉霭的掌心,“谢谢你,谢谢小舒。”
“谢谢小舒没丢下我。”陆庭洲边说边握紧舒玉霭的手。
他恨不得把舒玉霭揉进自己的骨血,那样一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他和舒玉霭都是一体的。
舒玉霭没想到一觉醒来,陆庭洲就变了个人。
不过当他视线下移,落在陆庭洲侧边的头发时,被几撮刺眼的白发给吓到了。
“陆庭洲。”只是一瞬间,心脏像是被灌满了水。
舒玉霭说不出更多的话来,抱着陆庭洲的脑袋也跟着掉下了眼泪。
此刻,世界似乎已经停摆,两具肉体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并不平静的心跳和情绪,就好像世界上只剩他们两人。
余令敲门进来的时候舒玉霭刚安抚好陆庭洲。
“行了,陆先生怎么这么大年纪还掉金豆呢?”舒玉霭打趣道。
不说还好,一说陆庭洲就有些怨气。
舒玉霭居然还叫他陆先生。
当初舒玉霭说要搬出去,陆庭洲就当舒玉霭是闹脾气了,要是自己活着回去还能把舒玉霭哄回家。
但这次舒玉霭住院之后,陆庭洲在陆家是一点和舒玉霭相关的东西都没找着。
他特意查了监控,这才发现那晚和余令商量和叶家对抗的时候舒玉霭就在书房外边。
所以第二天舒玉霭给他脸色看并不是因为他凶舒玉霭。
而是舒玉霭知道他要去送死。
“当这么危险的事,你怎么能一个人去?”陆庭洲越想越害怕,要不是舒玉霭足够强大,他真怕自己到叶家的时候面对的是舒玉霭的尸体。
听着陆庭洲似乎是要教训人的语气,舒玉霭不乐意了。
“陆先生说的是,以后干之前我也先立个遗嘱。”
好吧,这下陆庭洲哑口无言了。
原本还想温情几秒的余令发觉两人这是要秋后算账,便随便找个由头溜了,生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陆庭洲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这件事做的不厚道。
但他也没办法,不可能让舒玉霭跟着自己去犯险,更不可能不为舒玉霭的未来考虑。
“你都要自己去死了,还管我有没有未来?”舒玉霭嘴不停,专挑着陆庭洲不爱听的说。
原来是因为这个。
陆庭洲的脆弱小心脏要被舒玉霭扎得千疮百孔了。
所以舒玉霭背着他去叶家,多少还是带着点报复的意思的。
陆庭洲这段时间在陆家没少往舒玉霭住的房间跑。
这不跑不知道,一进去,那房间就跟没人住过似的。
属于舒玉霭的东西都在他走之前被处理干净了。
甚至舒玉霭后来住的那个出租屋,里面的东西能处理的都被舒玉霭处理了,不能处理的都让舒玉霭给烧了。
还有那天晚上,陆庭洲原来还以为舒玉霭翻窗回来是为了看他一眼。
谁能瞎他妈的几把想到,舒玉霭这狗崽子是来带走那盏小夜灯的。
“真是记仇!”陆庭洲气,但也怂,不敢再算账。
他怕舒玉霭担心,打算自己去面对危险,还给舒玉霭立了遗嘱。
吵完架一言不发去送死。
这事儿舒玉霭知道了,还记上了。
所以舒玉霭才故意一个人先一步对上叶家,甚至在走之前把自己留在陆庭洲身边的东西都处理干净了。
一点念想都不给陆庭洲留。
果然还是这小狼崽子心狠。
“不过,我还是要道歉。”陆庭洲把舒玉霭圈在怀里,下巴搭在舒玉霭头顶心上,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