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渊殿里。
帝长渊正坐在书桌前,手拿着一个玉佩怔怔出神。
他的脚上还沾了许多泥土。
就在一刻钟前,他去冷宫见了惜美人一面。
惜美人得知他大婚,硬是要见他。
被断了手脚的她吃饭也成问题,以至于瘦骨嶙峋,狼狈不堪。
可惜美人看到挺拔尊贵的他时,眼中只有欣慰。
她说了一些话,一些事,还交给他一块玉佩。
一块惜美人贴身佩戴了几十年的玉佩,爱若至宝之物。
帝长渊拿着那玉佩,眸色十分深沉。
这块玉佩,似乎来得太迟……太迟……
迟了十多年。
若是在他幼时送到手中,该有多好……
“太子殿下。”
林隽走进来,将一张纸条呈上:
“云初鹭忽然传了信纸来。”
帝长渊接过打开,眉心顿时拧起烦闷之感。
信纸上写:“长渊……如今虽身份有变,可议论之声常有,不知你是否也是如此?
我好难过……身边恐怕无人懂此感受……
若是告诉任何人,所有人都会说我懦弱、胆小、敏感吧。
我想见你……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迫切想见你一面……就一面可好……”
其实自从那日在暴乱中、帝长渊救过她以后,两人的确没有私下再见过。
订了婚,在成婚之前,不得见面。
可云初鹭还中了药物……
帝长渊拧眉,的确是懦弱之人,如此小事也值得难过、哭哭啼啼?
他自小被人议论,早已习惯。
但、
陆盛雍那般在意云初鹭,还要大肆昭告天下。
明日就是成婚之时,绝不可出现任何差错。
帝长渊只得吩咐:“林隽,你去将人秘密接过来。”
一个柔弱女子,安抚几句而已。
他连走过去寻她都嫌麻烦。
手边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此刻还有丫鬟走上前来禀告:“太子殿下,御锦局传话,太子正朝服、正锦服已送至东宫,请太子前去试衣。”
太子正朝服、正锦服,是在明日正式册立之后,他所需穿着的服饰。
如今他穿的是临时赶制,未行册立大典,也算不得正统。
帝长渊想立即前去试试,试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锦服。
不用想,定是金光璀璨,龙飞凤腾。
但还需安抚一个懦弱的女子。
帝长渊只得道:“两刻钟后,待处理完这些公事,本殿自会过去。”
他却不知……
他此刻没去,却再也没有机会去试那正太子锦服了……
很快。
云初鹭被林隽从偏僻之路接来。
林隽是帝长渊培养的死士,能力之非凡,即便秋刃也毫无察觉。
所有殿内人暂时被撤退。
云初鹭进入长渊殿里殿,看到帝长渊正在那儿来回踱步,她眼眶顿时红了。
“长渊殿下……”
声音里也尽是沙哑。
许是情花绽的毒素,她还控制不住朝着他靠近两步,想要接近他。
帝长渊给了林隽一个眼神。
林隽立即退出去,将房门关上。
帝长渊才走到云初鹭跟前,抬起大手为她拭去泪珠:
“知你之事,我便坐立难安。
只是行宫今日人多,不是见面之地,才让人将你接来。”
解释后,他安抚:
“你之心情,我自然懂。
如你我这般生来卑微之人,无论走得多高,背后亦总会有人非议。”
“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何明明不是我的错,从小却顶着野种的明白,承受了这么多年……”
云初鹭眼泪直掉,“直到今日,证明了我父母是遭人所算计,可所有人还是瞧不起我……
从小到大,好像从无一人看得起我……也从无任何人真正在意我……”
就连她以为的在意,到头来也只是算计、利用……
云初鹭哭得颤抖,像是所有的委屈全数宣泄出来。
帝长渊厌恶哭哭啼啼的女子,尤其是这等柔弱之人。
但此刻他还只能敛起厌恶,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初鹭,我在。以后定不会再让任何人欺你!”
云初鹭依偎在他怀中,肩膀颤抖着。
若他所说是真的该有多好啊……
若他真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好人,又该有多好……
可惜……
这样的角度,帝长渊看不见她的神色。
她眸底掠过一抹无人察觉的忐忑,及勇敢坚毅。
那抱着帝长渊腰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枚银针。
云初鹭挟着那银针,倏地朝着帝长渊的后背扎去!
帝长渊只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他瞳孔近乎地震。
云初鹭……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
“林……”
他想叫人。
可云初鹭抬起手,一把捂住他的唇。
只是片刻,毫无防备的帝长渊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