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的大更大。
“嗞————”
楼下,式歌冶刚要落笔写字,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鸣。
声音是紧贴着他的耳朵发出来的,音量奇大无比,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大最恐怖的噪音,不止大,频率还极高,尖锐得像一把刀子,一刀捅进他的耳朵里。
鼓膜钻心地疼,式歌冶毫无防备,一把抱住脑袋。
努力爬行中的裴染:吼??
她的本意是让W在式歌冶耳边突然出声,分散式歌冶的注意力。
在这种人人都不能开口,极其安静的时候,耳边突然有人说话,一定能让式歌冶画画的笔顿一顿,给她争取一点时间,哪怕是一两秒,都已经够了。
按W的说法,她自己应该也可以在脑中直接和式歌冶对话,但是她还没试过,这么着急的时候,还是让有和沉寂者对话经验的W来比较好,而且他说过,他的音量可以调到超大,人的耳朵会受不了。
没想到W任务完成得奇好,比她预计得还要好得太多了。
这办法要冒风险,万一式歌冶出声,她就得想办法在三秒内,全力脱离一米的范围,可是这种生死只在毫厘间的时候,只能冒险。
好在式歌冶痛苦地抱着脑袋,一声不吭,她已经爬到了,趁着他分神,伸出手,抽掉了他手里的漫画钢笔。
出乎裴染意料的是,式歌冶的钢笔离手了,那点绿色的光点竟然还在,颤巍巍地,像一滴水一样悬在笔尖。
式歌冶手里的钢笔被夺,心中大骇,顾不上刺痛的耳朵,马上伸手来抢笔。
“嗞————”
然而刺耳的噪音更大了,像一把尖锥,这回不止戳进耳朵,脑袋深处都传来剧痛。
裴染已经把笔和地上的黑皮本子捞到手里,用尽全身力气,努力往旁边挪。
式歌冶拖着不能动的下半身,使劲伸出手,一把攥住裴染的衣角。
他那么想要,就给他好了。
裴染蠕动着蹭掉外套,爬得离他更远了一点。
本子的画面上,现在有了个几笔简略勾勒出来的女孩,梳着马尾,趴在地上。
那点绿光还停留在笔尖,裴染火速划掉那行【胶带松脱了】,在旁边添上几个字:【恢复得很快,全身忽然都正常了】
每次式歌冶画完,都会习惯性地转转笔,裴染猜测,这就像她在脑中写字时,最后写下句号,才代表输入命令的结束。
裴染也转了转笔。
就像奇经八脉突然被打通一样,全身酸软的感觉瞬间消失,裴染的力气全部回来了。
她用他的绿光写字,竟然也真的起效了。
式歌冶在耳边劈天裂地的尖锐爆鸣声中,忽然看见,原本和他一样趴在地上蠕动的裴染,忽然撑起自己。
她的动作灵活轻巧,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匕首飞得远,但是另一样东西离得很近——在不远的地方,地上躺着那个黑皮本子,是刚刚他扑下轮椅时甩出去的。
式歌冶立刻用胳膊撑起上半身,拖着不能动的下半身,努力往那边爬。
食衣住行都有人精心侍候,并不需要自己动手,式歌冶的上半身向来瘦弱,包括腰部在内,整个下半身都像一坨死肉一样,一动都不能动,式歌冶爬得十分艰难。
裴染也在手脚并用,努力往本子那边爬过去。
她在心中飞快地思索:式歌冶的绿光每次都是从手掌流泻出来的,平时绿光必然也是藏在体内,他现在明明能催动绿光出来,却不直接在落着一层灰的地上画画,或者写行字,来置她于死地,非要爬过去拿到他的黑皮本子不可。
看来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不知他是一定要那个黑皮本子,还是要本子上别着的那支漫画钢笔,或者必须得把画画在纸上。
绝不能让他拿到本子和笔。
裴染的手脚都能动,但是全身酸软,一点力气也没有,使不上劲,式歌冶上身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惜下半身像块死沉的石头,两个人身体都不太灵光,就像两条大虫子,一起蠕动着,在布满灰尘的地上挣扎着匍匐向前。
式歌冶离得更近一点,终于爬到了。
他一把抓住黑皮本子,飞快地拔下本子上别着的钢笔,翻到空白页。
绿光如同一点水滴,从他的手心里淌出来,顺着手指流泻到钢笔的笔尖,他立刻落笔。
他绘画功底非凡,这又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画的速度比平时更快,三两下就勾出了一个梳马尾的女孩,趴在地上。
裴染在脑中吼:“W!!”
W答得极快:我在。”
式歌冶也正飞快地在纸面上加上一竖列潦草的字:【胶带松脱了】
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全是杀意。
这辈子从来没有任何人让他像现在这么狼狈过,而且是完全暴露他的身体缺陷的狼狈。
他要看着她死。
让她死,炸了她,让她碎成渣。
式歌冶的笔尖一划,瞬间在纸上的女孩脑袋旁边添上了一个圆形的气泡对话框。
哪怕只在对话框里再写一个字,她都必死无疑。
然而裴染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