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莱热的警探被指控犯了教唆罪。保安部当时正在监视一个盗窃团伙,当时他们貌似正在一家枫丹白露街上的餐馆踩点,于是我就派莱热去那家餐馆卧底打工,试图拿到他们实施盗窃的具体时间。
莱热的工作能力很强,他在那家餐馆做了没多久,那个犯罪团伙就和他搭上了线,他们希望从莱热的手里拿到餐馆钥匙并用蜜蜡复制一把新的。我让莱热将计就计,在他们打算实施盗窃的当天把他们抓了现行。
但是那帮家伙在法庭上一口咬定,他们之所以实施盗窃是因为收了我给的五百法郎。他们撒谎说,盗窃的主谋并不是他们,而是我,莱热则负责教唆他们实施犯罪。至于他们这帮小偷,他们只不过是替我们这几个保安部头子打下手的。
更糟糕的是,你也知道我招募保安部探员的习惯,我喜欢招募一些有经验的老江湖干活儿。在莱热卧底餐馆的时候,他的脑袋上还挂着通缉令呢。这件事被几个我的仇敌一竿子捅到了内务部法律局长那里。
事情就这样越闹越大,为了挽回大巴黎警察厅的声誉,日索凯厅长也有些动摇了。他同样认为保安部打击犯罪的手段存在一些‘引诱’的成分。不过,念及我和他之间的旧情,他也没有直接解雇我,而是一直在等我自己辞职。
我不想让他难做,于是就向他递交了辞呈。厅长收了辞呈,但也没有直接让我卷铺盖滚蛋,只是对外说我已经退休了,还从上头给我申请了每月500法郎的退休金,但是这笔钱上个月就被停掉了。”
亚瑟听到这话,出声替维多克打抱不平道:“巴黎的阁下们看起来比伦敦还不厚道,白厅街最起码给我立了个爵士的牌坊。而您这边,您提着脑袋替他们卖命,到了最后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忘恩负义。”
维多克哈哈大笑道:“老弟,这都是多亏了你有一个清白的出身,而不是像我这样,虽然顶着警察的名头,但实际上却被认为是潜在的危险人物与犯罪分子。
但是,我必须得说,在我个人看来,要想使犯罪率下降,还是应该雇佣一些对犯罪分子知根知底甚至曾跟他们一起鬼混过的人,来以毒攻毒。我愿意以我个人的辞职与离开,来承担枫丹白露盗窃案的全部责任,但是保安部的其他警员不应受到牵连,因为整个巴黎都需要他们。”
亚瑟听到这里,顿时像是有些明白了过来:“看来您的愿望并没有实现。”
维多克呵了一声:“老弟,你猜对了。日索凯厅长是会计出身,也是一位杰出的银行家,保安部的财务报告吓了他一大跳。所以我一离开,他们就立刻改组了保安部。现在的保安部,经费已经交给了市政预算部门统筹管理,而且也不再录用有犯罪记录的家伙了。
一切的一切都管理的非常规范,规范到保安部再也拿不出什么璀璨辉煌的战功。我奋斗了半辈子的地方,如今已经成了一个令我陌生的地方。那不是什么大巴黎警察厅保安部,我更愿意称其为‘新苏格兰场’。”
说到这里,维多克顿了一下,又酸溜溜的接道:“亚瑟,我也不怕你笑话,你参与修订的那份《大伦敦警察厅警务管理条例》还被日索凯拿去参考了。在他的眼里,这可是重点材料。你这种擅长写材料的人物,永远比我这种在街头摸爬滚打的重要。如果你是在日索凯的手下办事,多半没几年就能青云直上。”
大仲马看到他情绪如此低落,忍不住安慰道:“维多克先生,在这个时间段退下来,对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去陪陪您的妻子,或者是情人们。去迷惑、忽悠那些青春靓丽、爱听传奇故事的商店女孩子们,或者是去剧院化妆间里问候问候那些等待仆役呼唤出场的女演员们。您能做的事情其实还挺多的,您的传奇故事还远没有结束呢。”
维多克听到大仲马挑开了话头,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容:“说的没错,从现在开始,我就不受那个该死体制的束缚了。我的风流韵事一个接一个,在情场上,我就像是一朵云彩,想往哪里飘就往哪里飘。而要想搞定那些可爱的姑娘,首先需要的就是票子。
大伙儿都知道,我在过去的四分之一个世纪里都在追捕罪犯。大巴黎警察厅不用我,有的是人用我。
富人们住着大别墅,坐着英格兰纯血马拉的二轮敞篷马车,穿谢弗勒尔的品牌衣裳,戴沃克牌的手套,帽子是邦多尼的,脚下踩的靴子是冈加诺的,手杖使的是托马森的,就连雪茄盒也是吉龙克斯做的。只要我能替他们解决问题,报酬完全不是问题。
而巴黎这座城市,法兰西这个国家,我们什么都缺,但唯独不缺犯罪者。我知道有许多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的骗子,后来家道中落,但又改不了铺张浪费的恶习,于是便天天在王宫附近闲逛,兜售他们那些分文不值的赝品古董。
还有一些胆大包天的喜欢冒充银行家,在巴黎最繁华的街区租一间办公室,再招募几位青春靓丽的女士往那儿一坐冒充出纳,再让推销员哄骗傻子们来这里办理银行业务。他们先诚信经营一段时间,等到大伙儿把他们当作正经人以后,便开始大发横财涂改汇票,让其他银行去承兑。等他们赚的差不多了,一夜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换一个新地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