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贝斯沃特区,兰开斯特门36号。
夜幕降临,星斗满。
微风拂过海德公园的上空,引得枫树与桦树的枝叶一齐颤动。
一楼的餐厅内,象牙白的长条餐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
大仲马指着面前的盖着铁质餐盖的食盘,一脸自豪的为手持餐叉与餐刀的众人介绍起了今的晚餐。
“先生们,以及存在于我幻想中的女士们,请允许我隆重的为你们介绍,今的主菜!”
达尔文迫不及待的催促着,他这几已经彻底被大仲马的高超厨艺折服了。
“亚历山大,你就别卖关子了,今晚上到底吃什么?”
埃尔德嘿嘿一笑,他一挑眉毛开口道:“咱们今晚吃的可是好东西。我和胖子去西区看完戏之后,本来打算拿着猎枪去郊外碰碰运气,结果没成想还真被我们俩逮到个好玩意儿!”
大仲马闻言,忍不住瞪了埃尔德一眼:“本来我应该狠狠地骂你一顿,不过看在你今奋不顾身平河里抓猎物的份上,这事儿就揭过去了。”
埃尔德咬着勺子,开口道:“得了吧,胖子,你快点的。我从回家开始就盼着吃这顿,你赶紧揭盖子,要不然肉都凉了。”
大仲马闻言,倒也不拖沓了,他揭开盖子,只见白色蒸汽隆隆升起,漂浮着金黄油花的汤盆顿时呈现在众人面前。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这道隆重的大餐——乌克塞勒斯酱配黑鹅炖白萝卜!”
原本正在端着茶杯看报纸的亚瑟听到这话,惊得浑身一颤,差点把红茶洒了一裤兜。
“黑鹅炖白萝卜?”亚瑟放下报纸伸头望向汤盆:“你们从哪儿弄得鹅?”
达尔文也被这名字吓了一跳,他打了个冷颤,脸也变了色:“埃尔德!亚历山大不知道规矩,你难道也不知道吗?伱为什么不劝着他一点?你不知道整个大不列颠的鹅都归皇室所有吗?”
大仲马闻言愣道:“你们英国佬怎么总有这种古怪规矩?”
埃尔德也变了脸色,他一边冲着大仲马使眼色,一边开口搅和道:“什么黑鹅?!亚历山大,你能不能不要胡话!这明明就是一只鸭子!咱们之前不是都好了吗?”
语罢,他还提起汤勺从汤盆里捞出一块肉,指着它信口开河道:“再了,你们问问它,它是鹅吗?这一眼瞧上去就是只野鸭子!查尔斯,你连鸭子和鹅都分不清楚,也好意思自己是博物学家?如果鸭子和鹅都是一回事了,那你和猴子是不是也是同一个物种?”
达尔文被埃尔德的脸色涨红,他一把夺过汤勺,拾起那块肉扔进了嘴里,刚嚼了没两口,他便瞪大了眼睛怒骂道:“埃尔德,你子当我没吃过鸭子是怎么着?这东西能不是鹅?”
埃尔德见状,灵机一动的指着达尔文向亚瑟揭发道:“呐,亚瑟,你都看见了。查尔斯吃了国王陛下的鹅。”
亚瑟见状也只得放下了报纸,为难的冲着达尔文开口道:“查尔斯,我知道这或许有点难办。但是如果你不愿意改口的话,我只能临时加个班,把你送进苏格兰场的牢房里了。不过你放心,这周的牢饭播我看过了,都是黑面包配马铃薯,虽然比不上白萝卜炖黑鹅,但也不至于挨饿。”
达尔文听到这话,升起的怒气不得不强行压了下去,他挠了挠自己那植被愈发稀疏的‘智慧高地’,咂巴了两下嘴,心虚的探问道。
“难道我吃的真是鸭子。”
亚瑟颇为同情的点头道:“查尔斯,你还年轻,我们允许你犯错。别认错鸭子和鹅了,你哪怕埃尔德是猴子变得,我也愿意给予你充分的谅解。”
达尔文听到这里,只得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昧着良心道:“这确实是鸭子,不是鹅。”
大仲马不自在的一撇嘴:“你们这帮英国佬就是麻烦。全国的鹅都是皇室的,这种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身处中世纪呢。在法国,我们都把这东西当狗养,这又不是什么金贵玩意儿。”
亚瑟松了松脖子,开口道:“你还真对了,这确实是一条中世纪流传下来的法律。只不过议会一直懒得修改,也没人想去触国王陛下的霉头。毕竟英国的国王现在已经快成吉祥物了,为了这种事去触怒皇室因为权力萎缩而敏感的神经,对于一个成熟的政客来,确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大仲马自顾自的给自己盛了碗汤:“你们干嘛不像拿破仑那样重新修订一部《民法典》呢?简单明了,轻松可查。恕我直言,一个现代国家,居然还用着中世纪的法律,这怎么听怎么像是笑话。
我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你们的法官那么看重过往判例了,或许他仅仅只是不想从一堆破烂里翻出几个世纪前的法律。也许他们翻着翻着,还能从里面找出耶稣的裹尸布也不定呢。”
他一边着一边拿起汤勺从碗里捞肉,忽的,大仲马眉头一皱:“怎么感觉份量不对呢?亚瑟,家里是不是进老鼠了?”
亚瑟瞥了眼靠在窗台上心安理得打着饱嗝的红魔鬼,以及被他捧在手里画着渡鸦封面的书壳,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他提起餐叉将属于自己的那份鹅肉送进嘴里,一边品味着它的味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