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
苏桃夭默了片刻。
“这些人，都被你收买了？”
月灼华一愣，而后无奈笑了一声。
“你觉得，我们只是出行一趟，还未做什么，说什么，他们就变了话头，有些太快了？”
苏桃夭看着他，目光沉静，是个询问的意思。
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月灼华轻轻摇头。
“你忘了，在你房门前，我说了，他们没有证据，苏昭昭的话，说的再真切，也做不得真。”
苏桃夭蹙眉，呢喃。
我就是觉得，有点太快了。
月灼华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又把车帘放下。
“不快。”
“这样说吧。”
“你的长乐街，还有月家暗里的产业，养活了京城不少人。”
“同时，也带动了不少人的生意。”
“若我们出事，生意也就没了。”
“所以，没多少人，真的盼着我们出事的。”
“再说，这事，苏昭昭一面之词，没有证据，也就编书大人为了他的荣光，敢大肆宣传了，因为他不怕得罪你，或者是……月灼华。”
“况且……”
月灼华微垂下眸子，语气平淡，夹杂着一丝轻嘲的笑。
“一个任人欺凌的第二子，全京城的世家子弟，都看过他的笑话，如此的人，怎么可能会顶替了他们心中耀眼圣洁的月长明，出行自由，吃好穿好。”
“他们不会信的。”
苏桃夭轻咳一声。
“也是。”
“我一开始，也不信你。”
月灼华侧目看着她，默了。
“这句，大可不说的。”
……
俩人来到了长乐街，吃逛了一圈，到了傍晚，还找了家店，在雅间里吃了厨子新研究的八宝醉鸭。
俩人皆是一身红，哪怕在夜里，也是耀眼夺目的。
苏桃夭吃了几口，便停下了筷子。
她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俩人相视一眼，便开始换衣服。
月灼华这身红衣的反面，是黑色的，只要反过来穿，就是一身黑袍。
适合夜行。
而苏桃夭把轻纱飘逸的外衫脱下。
她有空间，随便拿一件黑色外袍套上就行。
俩人刚把外袍脱下，房门被敲了两下。
苏桃夭动作一顿。
“谁？”
下一刻，房门竟被推开。
李修一身青色锦衣，站在门口。
短短几日没见，他的脸色憔悴了些。
甚至，他的眼下，都带着一些青色。
“是我。”
他缓缓道。
然后，他一抬眸，愣了下，便立刻退出去，把房门关上了。
停了停，他拧着眉，又敲门。
“桃夭……”
苏桃夭眉心直跳。
“你有啥事？”
她不管李修会不会多想，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裙。
月灼华便也把衣服反过来，穿上了。
苏桃夭轻吸一口气：“进来吧。”
李修这才进来。
看俩人穿的衣服，和路人描述的不同，他微一沉吟，便明白了俩人的用意。
“你们，是要去杀苏昭昭？”
苏桃夭一顿，点了头。
“是。”
她似笑非笑的抬眸，笑望着他。
“不愧是和我们曾并肩作战的人呐，一眼就看出来了。”
李修走到俩人面前，眉头紧蹙。
“不能停些日子么？”
“你们的事情刚冒出来，苏昭昭就死了，哪怕你们今日一直在长乐街游逛，也难免会让人联想到，是你们派人下的手。”
苏桃夭扯了下唇：“早上，我的确想杀了她，但是，出府后，我又想了想，还是下毒更妥帖，她死，不急于一时。”
“你放心，我还没有蠢到，去暴露自己。”
李修这才眉目缓和。
只是，他一双深邃的眸子落在苏桃夭身上，犹豫了一下，还是询问。
“桃夭，你真的是……”
苏桃夭看着他，笑盈盈的，只是眼里全无笑意。
“怎么？”
“第二子？”
“我是，又会怎样呢？你要暴露我么？”
她语气轻缓，衣袖里，手中却多了一把匕首。
她承认，李修在她这里，和别人不一样，是有情分在的。
但是，如果有威胁，她不介意杀了他。
李修脸色苍白，怔怔的看着她。
“你真的是。”
“苏昭昭……说的是真的？”
苏桃夭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笑意消散。
她静静的看着李修，忽的又勾唇一笑。
“看来，你对第二子的成见，真的很大。”
李修没有说话，宛如傻了一样，他呆呆站着。
他脸色白的不像话。
他看着苏桃夭，衣袖下，手颤着。
在这一刻，他的心瞬间凉了。
只一瞬，他的眸子里，光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