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夭从淡蓝的斗篷下钻出来,看到他这个样子,连忙给他拍身上的黄沙。
“这么大的风沙,你可以不给我挡的。”
“你看看你这一身的沙子,锦绣城少水,就算进城了,只怕也不能洗上澡。”
“难不难受啊?”
苏桃夭凑上前,慢慢的吹着他脸上的黄沙。
他闭上眼睛,任由她在他脸上吹着风。
他没有不高兴,甚至还心情很好一般的牵起唇角。
苏桃夭从身上摸出手帕,一点点的给他擦着脸上的沙子。
她抿唇:“傻子。”
“你以为这样,我会高兴么?”
月灼华睁开眸子,黑眸明亮的看着她。
他缓声道。
“这件红斗篷是孤品,刚刚风沙大,你这件衣服上有织金的丝编花纹,被吹断了,就坏了。”
“被吹坏了,斗篷就不好看了。”
苏桃夭暗暗咬牙,把他的脸擦干净后,把手帕直接砸他怀里:“自己擦脖子。”
“你觉得衣服重要,可是,我觉得,你比衣服重要。”
“不能洗澡,这么多沙子在身上,你会难受的。”
月灼华眸光更亮,微垂了眸子,慢慢点头,声音含笑。
“我知道了。”
“我最重要。”
苏桃夭想反驳,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只能硬着声音说:“所以,你以后照顾好自己,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女人都很喜新厌旧的,这件衣服,说不定我很快就不喜欢了……”
月灼华忽然抬眸看着她:“不可以。”
苏桃夭疑惑:“啊?”
月灼华重复:“不可以,喜新厌旧。”
苏桃夭抿唇一笑,实在忍不住了,便躺在骆驼车上,笑的肩膀抽动,发出压抑的笑声。
李修看了看她,再看看他,也不拍沙子了,转身坐下,满脸麻木。
他不应该在车上,应该在车底。
……
锦绣城少水,此地荒芜,距离此地最近的水源,远在十几里之外。
黄沙不仅吹的人脸生疼,还会让人迷失方向。
在黄沙里,有一种毒蛇,藏在黄沙里,遇到猎物,会从沙子里跳出来,咬在人身上。
它的毒性猛烈,见血封喉,即便立刻服下解药,也只有一半的几率能活,若不能及时赶回,便会死在茫茫黄沙里。
许多运水车便这样迷失了归路,被黄沙掩埋。
那是用厚木做的一个大圆桶,横放在车板上,用木架子固定着圆桶。
只是,运水人死了,车便在黄沙里停下,慢慢被黄沙掩埋,会有小虫子顺着缝隙,爬进桶里喝水,有了缺口,慢慢的,水便流干了。
苏桃夭一路遇到了三个被半掩在黄沙里的运水车。
月灼华和她站在茫茫黄沙上,伸展了下腰肢,休整一下。
苏桃夭摸了摸面前的运水车,叹息:“是用上好的木头做的,废弃在这里,可惜了。”
这些木头没有打理,已经干裂了,即便带回去也用不成了。
她眯着眼睛,看了看遥遥无际的远方。
隐隐的,能看见黄沙里,有一个小小的黑点。
那就是锦绣城了。
还很远。
不过,至少能看见了。
苏桃夭转身,拍了拍手:“我们走快些吧,再赶赶路。”
月灼华翻身上车,朝她伸出手。
苏桃夭刚欲搭上他的手,视线落到不远处的李修身上,身子一顿,目光一凝。
在他身后几步远,黄沙里,有什么东西在爬。
那东西顶着黄沙,速度很快的朝李修游去,在后面留下一串蜿蜒的痕迹。
月灼华说过,黄沙里,有毒蛇。
莫非……
苏桃夭脸色一变,立刻冲上前,抓住李修的手臂,和他滚向旁边。
两个人在黄沙里滚了几圈,发丝缠绕。
就在两个人滚开的时候,从黄沙里,有一条浅黄色的毒蛇从黄沙里跳出,朝李修的方向咬去。
幸好,她先把他推开了,这条毒蛇扑了个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李修定定的看着身上的她,怔住了。
而苏桃夭趴在他身上,微撑起身子,手腕一动,一把匕首出现在手中。
她眼神冰冷的朝将躲身黄沙的毒蛇扔出匕首。
匕首在毒蛇七寸处划过,把它砍成了两截。
匕首落在黄沙里,毒蛇也死了。
李修看了看毒蛇,再看看身上的她,黑眸凝在她身上。
“谢谢。”
他哑声道。
苏桃夭从他身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黄沙。
“没事,不用客气。”
月灼华从车上跳下,看了看她。
然后,他向李修伸出手。
“起来吧。”
李修搭上他的手,站起身,看着面前拍身上沙子的女子,喉头微动。
苏桃夭扭头:“怎么?还要继续道谢啊?”
她歪了下头,想了想,笑了。
“口头上的谢谢多没意思,等进城了,你给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