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语没应声。
“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来证明姐姐说的话是错的。
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输在你手上。”
林明华惨淡一笑,“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不争,不抢,可是到最后,什么都是你的。”
她说得诚恳。
“姐姐不必这么看我,我已经和王爷说开了。”
林明华往旁边侧了侧,取来两个杯子,倒了茶。
“我母亲进门的时候,没有向大夫人敬茶。
如今我敬你一杯,恩怨两消。”
林之语依旧没动,也没去接那杯茶。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林明华先是一愣,随后又浅浅地笑开。
“哪有什么孩子?不过是我编出来的罢了。”
她自己先抿了一口,才把那茶杯塞进林之语手中。
“你看,没毒。”
林之语攥着茶杯,见她一脸真诚,心里的戒备才稍稍放下一些。
她象征性的轻抿一口,便放回桌子。
“如今,我与你也没什么好说。
茶已喝了,到了江州,江野会送你离开。”
送客的意思明显。
林明华微微一颔首,起身往门外走去。
“今日一别,祝姐姐和王爷,长长久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船似乎摇晃了两下。
林之语又是一阵头晕,心跳得越发快。
轰隆——
是雷声?
林之语刚要往窗外看去,一道寒芒闪过。
“你疯了!”
林之语下意识闪避,手背还是多了一道口子。
半路折回来的林明华,手上多了一把匕首,刀刀往林之语的要害刺。
“本想安安静静送你上路,可偏偏你警惕心太高!”
林明华力气出奇地大,直接把林之语按倒在地上。
“对,我是疯了,嫉妒到发疯!”
匕首往下扎,林之语一偏头,距离她的眼睛一寸远,匕首扎进地板,木屑四溅。
这是真真正正,想要她的命!
趁这个时候,林之语反手抓住林明华的手腕,死死摁住。
“林明华,当初在皇宫,我就不该放你一命!”
“哈哈哈哈哈……放我一命?我需要你的怜悯?”
林明华尖声大笑,手上用了几分力道。
“嗤啦——”
匕首拔出,直直朝林之语的心脏刺去。
“无所谓了,现在都无所谓了!过了今天,你,我,他,都是地府的新鬼……啊!”
林明华动作一顿,小腹传来剧痛。
趁着这个时候,林之语膝盖再用力一撞,脱离了林明华的桎梏,往旁边一滚,从地上爬起。
“你做了什么?”
她的心脏咚咚跳着,好似要震出胸腔。
一阵又一阵的眩晕袭来,林之语抓着窗框,喘气:“你说清楚,什么地府的新鬼?”
林明华缓过劲,攥着匕首,头发散乱,冷笑两声。
“多说无益,今天我要亲眼看着你死。”
说罢,匕首一转,又冲着林之语而来。
林之语下意识抬手做挡,手上忽感一阵温热。
是血?
是谁的血?
目光下移,竟见那匕首不知何故,生生转了一个方向,刺进林明华的腹腔。
一缕鲜血自林明华嘴角蜿蜒而下,连她自己都被惊住,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之语。
“哈,你也有手足相残的一天。”
林明华身子一软,跌了下去,眼里迸出不甘。
她惨淡一笑:“姐姐,我们地府相见,再来算账。”
船,摇晃地更加厉害。
林之语心头涌上一阵不详的预感:“你做了什么?”
有人替她答了:“姑娘,快走,前面的大坝塌了!”
什么?
林之语呼吸一窒,奔到窗前,水位极速猛涨,运足目力看去,似有破天的浪涛袭来。
“塌了,林之语,大坝塌了……”
此时的林明华已经是气若游丝,捂着自己的腹部,脸上是决然的死意。
得不到,就毁了,谁也别想如意!
屋外的小荷没听见回答,急得直接冲了进来,可还是被屋内的狼藉吓得后退半步。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一把拉起林之语的手。
“姑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走?
走得了吗?
下一秒,整个船体似被一股大力腾空而起,桌子椅子朝着一个方向倒去。
“轰隆——”
又是一声炸响,鼻尖弥漫着一股火药味,让人头脑发晕。
江水冰凉刺骨,浮浮沉沉间,林之语凭着本能,似乎抓住了一块浮木,随后再无意识。
……
“大人还有一命,至于腹中胎儿,只能看造化。”
“……”
“江面太大,捞不上来,估计是凶多吉少。”
“她呢?”
一阵静默。
脑子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