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应了一声,对地上的妇人说道:“我听说古时候,有一种炮烙之刑。
把人绑在烧红的大铁柱上,活活烤死。
不过主子仁慈,我会把握好这个度,不会让你死的。”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看你熬不熬地过去!
话音一落,江野就把她从地上扯起来:“王爷,地点就带回京城,慢慢问吧。”
妇人浑身一震,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江野面前。
“我说,我什么都说!”
她仗着自己嘴巴里头有她们四人想知道的东西,笃定了江野不会取她性命。
可一问一答之间,这几人连地点都选好了。
还说是什么,王爷?
妇人止不住地抖着。
眼见计谋奏效,江野鼻子哼哼两声,继续维持着刚刚凶神恶煞的样子,拿剑压着这妇人:“叫什么?”
妇人喉头一紧:“我、我叫何露,不久前刚刚搬来的。”
不久前刚刚搬来,却做起了这样的生意。
林之语眉眼往下一压:“你之前,也是做这个的吧?”
“这个”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何露连连否认:“怎么可能?我是被婆家扫地出门,才来的这里。”
“扫地出门?”林之语目露疑惑。
何露把头埋得更低:“实不相瞒,我之前是花楼里的姑娘,后来因为饥荒,妈妈就把我们给卖了。
赎我身的那人是个大户,他的发妻有个厉害的娘家,趁着大户不在,把我这个无名无分的人扫地出门了。”
何露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我无处可去,也是一个女子找的我,愿意把这地方给我住。
她一分不要,只要我帮她带年轻姑娘过去。”
林之语:“你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的?”
“没明说,可是多少也能猜到一点。”
何露道,“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就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好一个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林之语猛地一拍桌面:“你为了自己的安稳日子,祸害了多少个清白人家的姑娘?”
“她们清白,我就不清白吗!”
何露为自己申冤。
“我之前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要不是家里揭不开锅了,至于干这个?”
何露终于流出泪来。
陪笑多年,她已经忘记怎么哭了。
陌生的,温热的,为她不公的命运。
周子晋轻轻握住林之语的手,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等何露渐渐安定下来,周子晋才继续问道:“你可知道顾老头已经死了?”
何露胡乱抹了一把脸:“知道。”
“怎么死的,知不知道?”
“好像是自己服毒死的,我不清楚。”
官府迟迟不下定论,坊间自然是什么传言都有。
林之语反问一句:“他为了自己的女儿四处奔走,大仇未报,会服毒自杀?”
何露目光一低:“这我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林之语冷笑一声,“她们没警告你,要行事小心?”
“我、我……”
“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
林之语声音一下拔高。
何露憋回去的眼泪又下来了:“我说,我都说。
其实那个人也没明说,也是我自己猜的。
那顾老头弄出的动静很大,我自己想着,怕是为了灭口。”
“你口中的那人,是谁?”
“不知道名字,她只说,必要的时候会来找我,把人带到大宁坊尽头的第三间屋子,就可以钱货两清。”
“进屋看看。”林之语起身,往后屋走去。
何露见没自己的事情,哀哀求情道:“我什么都不会,才做了这个事情。
你们要问的,我也都说了,放我一命行不行?我发誓,绝对不会过去报信。”
江野鼻子又是哼哼两声:“你要是不说,我还忘记报信这件事情了。”
何露未出口的话噎在喉咙里头。
自己都这么惨了,这人为何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
室内整洁,看得出,何露对这个房子很是满意。
林之语在屋里转悠了一圈:“顾老头生前过得很是拮据啊。”
即使被褥什么的换了新,生活痕迹被完全覆盖,可是从家具的破旧程度就能看出上一任屋主的经济情况。
林之语扭头问周子晋:“那认罪书上怎么说?”
周子晋:“文爷请顾老头去茶楼喝茶,趁机下毒。
晚上顾老头用了牛羊一类的发物,导致提前毒发,吐血而亡。”
“两个疑点。”林之语略一思索,“一,牛羊肉的价格不算便宜,顾老头会舍得买?
即使是发物,可只要不是过量,对人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
二,我在屋子里走遍,连个茶叶梗都没看到。
顾老头真的爱喝茶?”
周子晋凝眉:“他要上京,或许是心情好也说不定。”
“上京就更不可能了。”林之语否认,“要出远门,甚至不知道归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