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姜榕离开蓬莱殿时神清气爽。
临走前郑湘依依不舍地拉着姜榕的衣袖,含情脉脉叮嘱:“陛下,千万不要忘了昨晚说的话啊!”
姜榕哪里见过湘湘这般温柔体贴的模样,大手一挥道:“等我好消息。”
姜榕走后,郑湘立刻叫来王公公,让他俯耳,低声道:“陛下要立我为后,你现在出宫告诉阿娘。”
王公公眼睛瞪大,继而狂喜,想要跪下道喜,却看到郑湘一脸郑重,忙回了神,低声问:“娘娘,此事可有波折?”
郑湘一脸凝重:“皇后之位,我志在必得。必须赢,不能输。”
裁判都偏向她了,她要是再赢不了,只能当一辈子淑妃。
能当皇后,谁愿意当妃子?皇后与妃子之别,犹如天堑。
王公公沉声道:“可要奴婢做什么?”
郑湘压低声音:“你是宫中的老人,我当年施恩不求回报,但是谁要恩将仇报,阻我青云之路,别怪我让他们子孙三代都断了青云路。这话原原本本告诉阿娘。”
王公公连连点头,深表赞同。
“你记性好,现在就去代国夫人府上将曾受我恩德仍在朝堂为官的人员名单交给阿娘。阿娘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王公公郑重道:“老奴领命。”说罢,就大步离去。
郑湘又叫来金珠与蕙香两心腹,说了此事。金珠与蕙香大喜,郑湘道:“此事你们不要漏了风声,静等前朝传来消息。金珠,你务必照顾好小皇子。”
金珠道:“是,娘娘。”
蕙香道:“娘娘,我会看管好咱们蓬莱殿。”
郑湘点头,抻了抻胳膊,道:“你们下去,一切如常。有事叫醒我,我先睡个回笼觉。”
昨晚闹腾太晚,郑湘现在又累又困,吩咐完事情就睡觉去了。
乾元殿,姜榕坐在御座上,将殿中诸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弯起,神情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极小的事情。
“我欲立淑妃郑氏为后,诸位以为如何?”
殿中先是一静,尔后掀起轩然大波。立后乃是国朝大事,皇后为一国之母,储君之母,只要锁定皇后之位,那储君几乎定了。
赵德妃的亲眷脸都绿了,他们家的皇子才是长子啊!立嫡立长,无嫡立长,不应该母以子贵吗?论资历论子嗣,轮也轮到他们家姑奶奶啊。
有心思的世家脸也绿了,他们还想送家中女儿入宫,怎么就立后了?立国才刚一年啊,他们还没有发力,后宫之战就怎么结束了?
有大臣站出来道:“淑妃郑氏乃前朝皇后,本朝初立,万象更新,怎堪为大周之后?”
此话一出,朝堂皆静,众人纷纷佩服此人的胆大,他竟然把淑妃的过去经历说出来了。余光瞥去,只见皇帝满脸阴沉,一脸不悦。
一绿袍官员反驳:“立后立德,淑妃娘娘出身名门,品性高洁,直言劝谏有班婕妤之德,临危拒虎有
冯媛之忠勇。臣觉得淑妃郑氏当为国母。”
又红袍官员道:“淑妃郑氏乃是前朝降将之女,人非温顺,地实微寒,专擅皇恩,狐媚惑主,不堪为国母。臣伏维陛下三思,择良家女为后。”
魏国公出列道:“放你娘的屁!淑妃之父是边镇守将,战死殉国,你们这些家伙不仅不思感恩,反而说人家身份微寒,我**,就你清高,就你了不起!”
另一将领附和:“就是就是!大周就他高贵,我们都是泥腿子、兵家子。”
“粗鲁!粗鲁!朝堂之上,怎可大声喧哗?”一人叫道。
“我不仅会喧哗,我还能打人哩!”
……
姜榕坐在上面,脸色阴沉,但心里看得可开心了。揍他脸,打人专打脸,脸青了,爱脸面的就会请假不上朝。
姜榕看得兴致勃勃,虽然很热闹,但被史书记下传世,他面子不好看,只好叫停:“住手!你们为国之栋梁,朝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退朝!”说罢,起身甩袖而去。
姜榕毫不在意他在前朝后宫抛下了个大雷,在说出内心隐藏的想法后,又畅快又得意,恨不得在湘湘面前转几圈。
姜榕突然一顿,发现盲点,他将淑妃抛到前面吸引公卿大臣的火力,任他人揭开淑妃过往的伤疤,这对淑妃而言,岂不是一种伤害?
姜榕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他不知道淑妃的详细过往,但他知道厉帝童昏残暴,喜怒无常……他为利用湘湘而感到羞愧和不安。
郑湘心中有事,小睡之后立马醒来梳妆打扮,又让蕙香盯着御厨做些姜榕爱吃的汤饭。
她磨掌擦拳,对后位志在必得。皇后与宠妃,地位之差犹如云泥之别。
曾有人瞎说,宠妃受皇恩,又不管事,朝野对宠妃要求不高,这样既清闲又舒心的生活比一国之母自在太多。
呸!当过宠妃又当过皇后的郑湘才不信这话呢。
那是蠢妃的酸言酸语。宠妃得宠,好听的词叫专擅皇恩,不好听的就是狐媚惑主。但是,皇后得宠,叫帝后伉俪情深,是国家之福。
宠妃做坏事被发现,不经前朝,一句话就能废黜。但皇后是拜过天地祖宗的,要经前朝公卿大臣商议后才能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