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倘若诸事顺利,神鬼不知,自是皆大欢喜。可万一出现纰漏……亦有我们一力承担,与寻衣无关。”
“府主三思!”慕容白猛然从恍惚中惊醒,迫不及待地劝道,“虽然寻衣现在是贤王府的少主,但他不日即是贤王府的主人。倘若我们背负出尔反尔的骂名,他身为‘一家之主’焉能逃脱干系?我认为此事万万不可……”
“大不了……让寻衣将我们三人斩首示众,谢罪天下。”谢玄满不在乎地大手一挥,“只要能替贤王府的崛起扫清障碍,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应该由我们去做的事,绝不能因为贪生怕死而逃避。”
“府主此言差矣!此事绝非我们贪生怕死,而是少主三令五申,不得对凌潇潇和武当赶尽杀绝。我等身为贤王府弟子,岂能悖主行事?”慕容白不甘示弱地据理力争,“敢问府主,你怎知少主真正想要的是那些虚妄名利?又怎知少主‘想说而不能说’、‘想行而不能行’?我们尚未洞悉少主的真正心意便自作主张地‘替他’行事,此举……与篡权何异?”
“放肆!”
谢玄似乎被慕容白的争辩激出火气,炽热的眼神瞬间坠入冰点,直令滔滔不绝的慕容白脸色一变,喉结下意识地微微蠕动,艰难地吞咽一口吐沫,仿佛在极力平复自己忐忑不安的心绪。
“府主,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某为贤王府的大局不惜舍生忘死,而你……竟然污蔑我篡权?”谢玄怒极而笑,笑声中饱含失落与悲恸,“我承认,你对少主忠心可嘉。但你必须明白,少主终究不是北贤王,他也做不到北贤王那般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现在的他年轻气盛,意气冲动,在人心叵测的江湖必然四处碰壁,吃尽苦头。我们若想帮他在中原武林站稳脚跟,就必须以‘过来人’的身份对其及时规劝,大胆矫正。古语云‘长君之恶其罪小,逢君之恶其罪大’。慕容白,你明知寻衣妇人之仁,思虑欠妥,却不顾是非地一味顺从,只会令他变得越来越自以为是,越来越刚愎自用。如你这般只论尊卑、不问对错的‘愚忠’,迟早会害死寻衣,害死贤王府。”
“我……”
“府主此言至情至理,此事……少主的考虑确实欠妥。”谢玄的一番高谈阔论,渐渐得到邓泉的认同,“其实,我们根本不必让少主知晓,可以在凌潇潇和武当弟子南下途中设下埋伏,神不知、鬼不觉地……”
言尽于此,邓泉挥手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一划,深意不言而喻。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们是在帮寻衣弥补过错……”
见慕容白眉心紧锁,踟蹰不语,心灰意冷的谢玄不禁发出一道苦涩叹息:“罢了!今夜我在你面前直言不讳,是因为我将你视作无话不说的兄弟。既是兄弟,就不会强人所难。如果你心有郁结,不肯背主行事,权当今晚什么也没有听见,谢某不会怪你。此事交由邓泉一人去办,相信……亦可成功。”
“没问题……”
“等等!”
未等邓泉欣然允诺,沉默良久的慕容白陡然将心一横,朝谢玄拱手一拜:“刚刚是我一时失言,望府主不要怪罪。你们视我如兄如弟,在下又岂能不识抬举?”
言罢,慕容白又将复杂的目光投向大喜过望的邓泉,沉吟再三,终究摒弃杂念,毅然开口:“清风虽死,但武当仍有孤日、孤月两大高手坐镇。你一人前去,万一出现纰漏必定万分凶险。我……和你一起去!”
……